男人追上来,哈哈笑着:不识相是吧?你等着!本来这一次给钱就算了,既然这样,不要怕我去闹!会不会做生意啊?规矩懂不懂?
男人在她们身后骂了一些脏话,不堪入耳,学生们都绕着走。
刘彩娟哼了一声,拉着苏萍就走。
两个人走远了,额头上都是汗。
刘老板,平时你人那么温和的,竟然直接去把人家盘子打翻了。
小苏,你平时也那么腼腆的,今天讲话这么硬气嘛!
两人又笑了起来。
我估计这人肯定要没完没了地找事情,要不要还是和小纪老板说一声?刘老板你做事踏实,我可佩服了,不过要说主意多,那还是小纪老板。
苏萍说的话有道理。
刘彩娟心里打着算盘,不置可否,她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回了办公室,她给寻呼台打了个电话,留言叫纪舒联系她。
整个白天,刘彩娟心里都记着这件事。
还是上周,也是这个男人,到食堂里点了一碗牛肉面,哼哧哼哧吃到一半,面里竟然有一只小蟑螂,颜色还是浅棕色的那种。
苏萍大惊失色,后厨都是纪舒当初请的三个老师傅管理的,又有小丁师傅具体看着,卫生情况她从不怀疑。
可是蟑螂毕竟在汤汁里,学生们也都看着,还在议论呢。
这个男人很难缠,不但在食堂里大喊大叫,还扬言要去举报食堂。
苏萍赶紧跑到办公室找了刘彩娟,两人商量了一下,给了200块钱了事。
这个价格是拉扯了半天给的,承包食堂的时间还不长,刘彩娟不想和人交恶,更害怕出一些篓子,心态脆弱之下,也就拿钱消灾了。
没想到,同一个男人又来了。
根据苏萍说,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学校里的教职工,更不是学生。
他手里的饭票,可能是在校门口找黄牛买的。
有些教职工不吃食堂,就把发的饭票折价卖给附近的人,食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收不误的。
纪舒发着愁,守着办公室的电话,纪舒却迟迟不打过来。
挨到下午,林翠兰下了班,来办公室找她闲话,身后带着两个孩子。
刘彩娟见了纪甜和纪畅,心情才好一点。
忙问:林师傅,你怎么又去接孩子?请的保姆沈家嫂子没去吗?
我叫她做饭去了,我自己去接了孩子,不就这么几步路吗?
林翠兰笑得开心,刘彩娟忙说:那太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呢?等许刚家的许梦出院了,我一次接三个孩子,我更高兴。
医生说孩子手术虽然成功了,可是有点肺部感染,还在医院住着呢,等过半个月,再接回来
闲聊了几句,林翠兰看出刘彩娟心情不好,忙问怎么回事。
刘彩娟大略讲了,林翠兰说:这摆明了是闹事的,以前旧社会也有这样的,开店的老板都遇到过。后来国营店当道的时候,这样的人才少了。现在又出现了!真是苍蝇一样。
刘彩娟说: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总觉得这事情没完没了的。
林翠兰让纪畅、纪甜去和角落里玩小火车的苏奕一起去办公室门口的空地上玩儿,然后压低声音说:要我说
她顿了一顿,慢慢说:这种事情,彩娟你不要去找纪舒了。你姑娘伢现在处了对象,上次不是还说刚去新公司吗?还是外企你说孩子已经这么忙了,这事情,不如我们自己解决
刘彩娟脸色变了变,也低声说:刚刚苏萍和我一着急,我就打了个BP机出去,现在也是有些后悔了。我不能什么事情都找舒舒啊,当初是我要揽下来的。
林翠兰拍拍刘彩娟的肩膀。
彩娟你怕什么,我们还有许刚啊,人家是扁担帮的头头吧,汉方街的扁担成千上万,我们会怕这样的小混混?
刘彩娟点头,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
对。许刚还在医院,明天我去看梦梦的时候,顺便根他商量一下。
她又有些着急的样子:可是我已经跟舒舒讲了,说有急事找她,这可怎么办?
林翠兰哈哈一笑:等电话来了你找个理由就好了嘛!
刘彩娟只得应下来。
纪舒到了电话亭,裹着外套,心急如焚。
风卷着梧桐叶砸过来,耳边都是树叶碎裂的声音。
这时候的海市,梧桐树占了半边天,夏天好看,就是飘絮烦人。落叶也特别多。
刘彩娟这人喜欢有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去。
纪舒心里念叨着,不知道妈妈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竟然说有急事呢?而她竟然忘了回复,闹到现在才想起来。
她的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
电话接通了,刘彩娟的声音却很平静。
妈,什么事啊?我给忙忘了回你了!
纪舒有点着急,都破音了。
啊,没什么,妈就是有件事挺着急的。
什么事?
就是这一个多月吧,我们挣了25万块了,除开给几个师傅的股份分红,我们还剩下差不多17万呢。妈有点着急,这钱,要不要打给你投资啊?你上次电话里不是说股票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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