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眉头拧得死紧,袁公颤着手指着他,你你胡说!
齐四扫了他一眼,看向齐雍道:这些人只当军中是玩乐的地方,在家族便是纨绔子弟,进了军中,就只虚虚挂个军衔,行取巧之事而挣军功,却实则毫无作为,儿子不知,这些人是怎么进的军营啊?
袁公听他这话,老脸一红,身后跟着的几个大族也是面容一僵。
齐雍看了眼齐四,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咳嗽声,他身形一顿。
他怎么出来了?
燕娇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世子妃扶着一个青衣男子,那人约三十六七的年岁,脸色苍白,走起路来也有些不稳,一手放在嘴前,咳了一声,说道:父亲,兵者,不可懈怠一分,否则,战时,只会伤亡更甚。
他说完此话,又转过身子,冲袁公他们略一施礼,各位叔伯,侄儿知道诸位望子成龙,可诸位既想历练几位兄弟,又常常怜爱,那又能得几分历练呢?
他说了这么一长段话,那唇色便更加泛白了些许,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再者,军中并非可随意挂名之地,若是毫无作为,便可得军功、升军衔,那对其他的将士公平吗?到时,天下皆知我齐城兵如此,难道不令天下耻笑吗?
齐雍听他如此说,面上一僵,袁公等人脸色也不大好看,只听齐年又咳了两声,说道:若一直如此,那到时在战场之上又有谁能护着我齐城的百姓,护我大晋的疆土?
袁公等人面上一红,袁公偏过头,嘴硬道:即即便如此,我们花了银子,也不能赶我们儿郎走啊。
齐年笑了一声,说道:侄儿知道各位叔伯将孩子送到军中,也花了不少银两,侄儿在此同叔伯们立约,若各位郎君想要离开军中,银两由侄儿悉数奉还,若各位郎君还想继续在军中历练,那日后当与其他士兵等同,无一丝优待,有错之人,当按军规处置。
袁公等人眉间一紧,仔细思量了一番,这将孩子送到军中,也废了不少银两,现在又闹成这样,还不如让孩子回来,更何况如今形势,那齐雍老儿不定要起兵呢。
若是银两能还回来,也未尝不可啊!
有些世族打起了退堂鼓,直说回去问问,脚底抹油地跑了。
齐雍瞪大了眼睛,指着他们的背影,这
齐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道:父亲,这五弟年岁还小,不知如何选兵,只贪图了银两,实在不该。
齐雍一噎,袁公却是厉目而视,是齐五那小子收的钱?
他想起齐五那日不给自己面子,连连跺了两下脚,拔高了声音喊道:可恶!齐老,我这钱是送给你那小儿子了?
齐雍见袁公气得脸色通红,干干一笑,这买卖名额一事早就有之,便是他们挂个名,人不来,他齐雍也能赚上头给这名额的军饷。
更何况这些人把那么多银子送过来,他是傻子才不收呢!
只不过,齐雍想着历练一番齐五,再让他任统帅之职,就将他放在洛顷手下,这些人将钱给了洛顷,便以为给了齐雍,实则大兴买卖名额一事由齐五开始,这些与他年纪相当的世族子弟花钱进来,自然大部分进了他的腰包。
而袁公又恰好与齐五有些龃龉,这一听钱没给到齐雍,反而是便宜了齐五这小子,自是气得不行。
齐雍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袁公将旧怨拉了出来,也只得委屈一下五儿子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瞪了齐年一眼,冲袁公道:袁公勿气,这孩子还小,不懂事,老夫定罚他一罚。
袁公听到这话,眸光一亮,那日齐五让他失了面子,今日正是个时机教训一下他,省得这小儿猖狂。
他笑道:齐老,这银子我可不要,就当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但齐五公子在您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齐雍喉间一哽,点点头,这该罚,该罚!
那齐老怎么罚啊?袁公眯着眼睛,笑问道。
燕娇看着这一幕,只觉是狗咬狗了,而且这父子俩也是互相坑,她忍住笑,打量着齐年和齐四,这齐年久不出来,却在齐四动手治了个世家子之后出来。
这时机倒是巧了!
她刚这么想着,就听谢央在她身后道:齐年母家姓宋。
姓宋?
燕娇瞪圆了眼睛,回身看向谢央,见谢央冲她点了点头,燕娇心中一惊。
齐四惩治的是宋家郎君,而齐年母家姓宋!
她目光落在齐四身上,又瞧了眼齐年,也就是说齐四和宋家郎君做了场戏,这二人都是齐年的人!
宋家也是齐城望族,但齐年母亲死后,宋家与齐家来往不深,对齐年也不闻不问,却不想只是表面所见。
这齐年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而他现在开始了动作,就是说他已不再韬光养晦,是猜透了谢央诗中所言,要与他们合作了。
齐年目光幽幽望了过来,轻轻扯了扯唇,随即看向齐雍道:父亲,就罚五弟跪祠堂吧。
齐雍眉间一紧,袁公点点头,跪个两天两夜吧,这实在太不像话了,老国公您还活着呢,就不将您放在眼里了,那以后您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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