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回过神来,望着燕娇, 急急道:殿下,我没杀人, 我没杀他!
卢清身上还有些酒意,眸子微红, 下巴上的胡茬微微泛青。
燕娇目光落在他的指节上, 那上面破了皮, 也染了血,显然昨晚,他用拳头打了人。
燕娇略略点了点头, 未应他的话, 此事她不能随意说什么, 否则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对卢清更为不利。
她扭头看向顺天府尹道:隋大人, 不介意本宫和怀安王在旁听审吧?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请!怀安王请!
衙役拿上了两把椅子,放到隋大人右下方, 燕娇和裴寂便抬步上座。
隋大人问跪在下面的打更人道:卢清殴打死者, 可是你亲眼所见?
打更人道:大人, 正是草民亲眼所见。
隋大人眉头一紧,看向卢清,问道:卢清,你可曾殴打过死者?
燕娇见卢清神情一顿,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紧,卢清静了半晌,才道:是。
既如此,你可认罪?
学生不认!卢清仰头大声道,学生打了他不假,但绝没有杀他!
隋大人瞧了燕娇一眼,见她面上没什么波澜,心下松了口气,只要太子不是一味向着自己伴读,插手他办案就好。
他看向底下跪着的酒楼小二,问道:李牙,本官问你,你可记得清楚,昨日此人在你店中喝了约三坛酒?大醉了一场?
那李牙上前叩拜道:回大人,小人记得清清楚楚,这位卢公子说我家酒好,便要了好几坛,小人还以为他要拿回家,却不想他直接在店里喝了,后来就醉倒在桌子上,小人叫他,他才清醒,然后踉跄地出了店。
隋大人点点头,看向卢清道:卢清,你昨日醉成那般模样,怎能记得清楚没有将周大人殴打至死呢?
卢清猛然抬头,咬牙道:大人,他出言不逊,学生不过是教训他一番,学生纵是醉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人打死,学生离开时,他还能站起来,绝不是学生所杀!
隋大人挑起一边眉头,看向打更人,问道:你后面可看到周大人站起了身?
打更人连连摇头,回大人,这人打得又狠又猛,那人一下子就没了命,并未站起身。
你他娘的放狗屁!老子没杀他,他当时还站起来了,老子呸了他一声才离开!他那时候还哆嗦了一下,他都知道害怕,怎么可能死了?
隋大人见那打更人被他吼得脖子一缩,抬起惊堂木拍了拍,看向卢清道:堂下勿要放肆。
卢清看向上面道:大人,殿下,我卢清堂堂正正,我打了人,我认,我没杀人,我绝不认!
燕娇心里一酸,却不敢随意点头,只道:卢清,你要相信隋大人,定会秉公审理。
卢清咬着嘴唇,狠狠点了点头,看向隋大人时,眼睛通红,大人,我没有杀他!我打了他不假,但我走时,我确信,他站起了身,他绝对不是我杀的!
隋大人瞥了眼燕娇和裴寂,然后拿起一枚玉佩,问卢清道:此物可是你的?
卢清看了一眼,点头道:是是学生的。
此物就在周大人手中,你殴打周大人时,周大人从你身上拉拽下此物,你见人死,遂慌不择路跑了,却不想你的东西会被留在现场,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卢清大惊,随即吼道:我没有,我没杀他,我我这玉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他!
隋大人轻叹了一声,然后问道:卢清,你说他出言不逊,本官问你,他说了什么?
卢清一凛,却只垂着头不语。
卢清燕娇唤了一声,说话!
卢清只抬头看了燕娇一眼,然后道: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隋大人摇头一笑,卢清,你不说,是因为恰恰因此人说的话,你才动了杀心。
卢清猛地抬头,刚要出声吼自己没有杀人,就听隋大人道:你父亲因他上报而入狱,你怀恨在心,所以
不待随大人说完,卢清惊道:什么入狱?什么上报?
他看向燕娇:殿下,隋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燕娇张张口,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隋大人道:卢清,你父亲因贪墨一案入狱,这事你竟不知?可你若不知,怎会昨晚一夜都没回府,还那么巧打了上报之人?
卢清摇着头,不,我没有,我爹也不会贪墨,不会!
他眼中血红,抬头看向燕娇,殿下,你说,他是骗我的,我爹堂堂正正,绝不可能贪赃枉法!我是他儿子,也绝不会杀人!
燕娇避开他的眼神,看向隋大人道:卢大人之案尚在审理之中,隋大人此言不妥。
隋大人闻言,连忙躬身应是,是下官失言了。
燕娇点点头,又道:既是卢清不知卢大人之事,那他便不会心生杀机,此案疑点重重,不若隋大人押后再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