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金簪却是姨娘用不得的。
苏姨娘?见她不应声,燕娇又唤了一声。
苏姨娘压低身子道:妾身正是苏氏,太子殿下万安!
燕娇笑了一声,从她发上拿下那朵艳艳的红花,苏姨娘这花美则美矣,却不配你。说罢,燕娇将花脱了手,那花悠悠坠落在苏姨娘眼前。
苏姨娘面上冷汗直流,她可以戴花,却不能戴正红的绢花,她心中暗暗叫悔,同那柳氏比什么不好,偏偏比这个!
燕娇又退到柳姨娘身前,轻轻拿下那金簪,笑道:金簪是柳姨娘你该戴的吗?你是什么身份?
燕娇见柳姨娘身子一颤,有些好笑:看来柳姨娘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的,也知道你是不能戴这金簪的。
妾身罪该万死!柳姨娘转转眼珠,连忙趴在地上,妾身无知,看这簪子好看,就向老爷讨了,如今听了殿下所言,才知妾身大错特错。
燕娇敛了笑意,这孟三姐不愧是柳姨娘的女儿,娘两个说起话来都甚是厉害。
这是在拿孟随压她吗?
哦?竟是外祖赠柳姨娘的?燕娇顿了顿,又道:这么说,还是本宫误会了姨娘?本宫做错了?
柳姨娘连连摇头,妾身不敢。
燕娇将那金簪摔在她眼前,冷声道:本宫看你敢得很!
整个院中屋中都寂静下来,只听燕娇道:你头戴金簪,苏姨娘头戴正红绢花,你们二人如今又管着家,只怕是觉得自己身份贵重了,也就可以不来给主母请安了,今日有客来,也可以显摆自己身份了?本宫说得对吗?
我、不,妾身
不待柳姨娘和苏姨娘辩驳,燕娇又道:你们仗着自己受宠,仗着自己管家,就可以减了主母的份例,就可以欺压主母了是吗?
苏姨娘看了眼柳姨娘的背影,赶紧爬跪上前,冲屋里磕头道:大姐姐,给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大姐姐,是我们无知,不若大姐姐出身贵家,一时冲昏了头脑,还望大姐姐饶恕则个。
那柳姨娘也反应过来,冲着里面道:大姐姐,是妾身无状,望大姐姐恕罪啊!
大姐姐,我们都仰仗着您而活,哪里敢如此放肆,定是那底下下人不知死活。苏姨娘又道。
身后的姨娘们见她二人叩头,也连忙上前叩头谢罪。
云氏见这一幕,连连咳了几声,被身旁的嬷嬷扶着出来,看了眼燕娇,将压在心底许多年的事终是道了出来。
你们知错?你们求我饶恕?你们要是知错,就不会在害了吴姐姐的孩子后,又气死她,也不会如今还要逼我死!
燕娇和孟不吕都是一震,扭过头看向云氏,孟不吕喃喃问着:祖、祖母,你你说什么?
你胡说!柳姨娘猛地抬起头,大声叫道。
她袖中的手狠狠捏紧,她现在是后悔了,悔的是没在这女人日日食的饭菜里多放些毒。
苏姨娘也连忙道:大姐姐,就算你气我们,也万万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啊,再说,那渠哥儿的死,老爷不是已经查明,就是那丫鬟没看住,才让渠哥儿落了水,与我们无关啊!
苏姨娘一说完,云氏就冷嗤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见孟随一边擦着汗,一边疾步赶来,见这屋里屋外跪了一地,不由一怔,这这这
他看向燕娇,殿、殿下,这怎么回事?
他看了眼自己最宠爱的柳姨娘和苏姨娘,见她二人发上乱乱的,又想起柳姨娘派来的下人急匆匆的,眼皮一跳。
柳姨娘见他来了,赶紧上前搂着他的腿,哭喊道:老爷,老爷,妾身无知,不该戴那金簪,实在是妾身有错啊。
燕娇见柳姨娘先哭天抹泪地喊着,心下微嗤,这柳姨娘聪明,金簪是孟随赠的,她不该戴,有错,那不正打着孟随的脸,说他做错了吗?
果然,孟随眉头一紧,轻轻瞥了眼云氏,然后扶柳姨娘起身道:那簪子是老夫给你的,谁说你错?呵!怎么?老夫如今连主都做不得了?
燕娇笑了一声,做得!外祖怎的做不得?
孟随以为是云氏在打压他的小妾,不成想燕娇开了口,他面皮一紧,心中又暗道女人麻烦,还在小辈们面前让他难堪。
他舔舔唇,收回扶着柳姨娘的手,笑嘻嘻走到燕娇身前,殿下怎的来了这儿?这前面
外祖,是本宫说她们错了,难道本宫说错了吗?
孟随闻言,脸皮一抽,因走得急,他脸上落了不少汗,现下听到这话,后背冷汗起了一片。
怎么他这外孙去了益州回来,气势更甚了许多?
他吞咽了口口水,讪笑一声,哪、哪能?殿下说得自然有理,是老夫没管教好她们。
燕娇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似是很赞同他这话。
孟随见状,心里一梗,却还是弓着身,干笑了两声。
外祖,本宫今天听到一件事,不若外祖也听听?
孟随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看向云氏,不由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听云氏缓缓道:渠哥儿没了的时候,才三岁啊,她们得是多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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