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不走,快走。”她撅嘴哼哼,比他更不耐烦。
瞧瞧,这女人原形毕露了吧,你真当她是娇娇公主好言好语哄着她呀,转眼她就骑到你头上撒尿。
顾宸也被她理直气壮的话噎得一怔,心里算是终于看明白了,这女人你就不能对她心软,否则就像他现在,跟她耗在这里,要说留下吧,他好像的确没这个立场;可要说顺着她心意走了,他又觉得自己挺憋屈,被个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不等他继续犹豫,外边停车声突然想起,然后便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搞得房间内这对偷情野鸳鸯均是一惊。
顾宸还是相对镇定的,拿眼神瞥了眼面前咬着唇不说话的女人,那眸中意思是:你家那位回来了?
尤泥先是不断摇头,然后又是频频点头,完全六神无主的样儿,看得顾宸一阵好气,恨铁不成钢地啐了句,“敢打野食就别怕被捉奸在床——”
收拾起一地凌乱的衣物,顾宸拣出自己的,迅速穿戴整齐,转眼就从偷情野鸳鸯重新化身贵气衣冠禽兽一枚,一把牵起还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女人,堂堂正正地出了房间,跟走在自己家似的。
说实话,当牵着身侧傻愣愣小女人来到大厅,第一眼见到开门而入的男人时,顾宸呆住鸟,夹杂着点点不可置信。
眼前一身严肃正装的大气男人,顾宸是认得的,何止是他认得,广大人民群众也认得,看过新闻联播吧,每次当主持人报出某活动某会议一溜儿的首长名单时,这位都是响当当其中之一,能得到一个镜头特写的人物。
顾宸有点不是滋味,握着身侧女人的手都紧了紧,他当是哪个男人养出这么一只勾人的小娇娇,原以为能够如此大手笔的,少说也该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了,否则这小东西也不会欲求不满地出来勾人,可现在一见,人顶多四十五六的年纪,男人的顶盛时期,功成名就,一个男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他都占全了。
“小泥,带朋友回来了?”那男人看见顾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询问地看向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尤泥。
嗯,这样都还能不动声色,果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顾宸有点噎得慌,尤其是听到身侧那死女人迫不及待的回答之后。
“不、不是朋友,不是。”多欲盖弥彰喏,她眼神慌乱,赶忙重重甩开他牵着她的手,跟甩开粘人的臭虫一样。
顾宸气得咬牙,还不待他发作,便又听得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门外由远及近——
“是不是那丫头又没用的缩回家来了?老娘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见个男人跟见鬼似的 ,白白浪费了那张好脸……”骂骂咧咧的声音,却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软绵劲儿,让人不觉难堪,反觉余韵无穷。
进来的是个身着浅绿旗袍的女人,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踩着一双七寸高跟,五官精致迷人,却毫无张扬之气,顾宸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艳,却又不是那种大俗的艳,更不是那种世俗风尘的艳媚,而是一种含而不露的风情,世人俗称这种女人为……尤物。
顾宸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的尤泥,见她此刻正撅着嘴不知在小声念念着什么,颇为好笑,一个是大妖大媚的尤物,一个是小娇小气的妖精,这一大一小两人倒真真是有趣儿。
“曼曼,你别老是骂小泥了,她朋友还在呢。”这时门关处的大气男人有动作了,将搭在手腕上的浅绿勾边坎肩取下,盖在门口气呼呼的女人肩上,出声沉稳,看着尤曼的眼神中无奈夹杂着宠溺。
顾宸也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仅那男人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看出来了,人家的心思都在那尤物身上了,除了最初进门那会儿,根本都没再看身侧这焉答答的小泥巴团儿一眼。
他径自思量着,那厢满肚子火的尤曼终于注意到家里多了个人了,眼神绕着尤泥与顾宸两人转了几圈,最后定格在尤泥身上,开口,“哟,今儿个终于开窍了,真是难得呀。”
尤泥就始终撅着个嘴不搭腔,蹙着眉埋怨死她小姨的样子。
“懂得觅食就说明还不想死,多交交‘朋友’就乖了,别学你那矫情的娘,自以为情比金坚,实际上自讨苦吃,赔进自己的命不说,还留下你个小可怜,孤苦无依的。”尤曼还在絮絮地说。
“哪个想死了?要不是得了这个鬼病,哪个要像你一样到处‘交朋友’?”
嘿,这小泥巴团儿炸毛了,握着小拳头气势汹汹地瞪着她家小姨,在说到“交朋友”时候,她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尤曼身后的大气男人。
她小姨被她突然爆发吼得一愣,然后回过神来,就不得了了——
“好啊好啊,老娘几十年对你这小不死的好吃好喝供着,如今倒是养出只小白眼儿狼来了!”尤曼气得哼哼,抖着手指着对面的尤泥,尖细的高跟在地上跺得噌噌响。
顾宸有些傻眼,真担心地板被蹬碎了。
“我、我又没求着你养!”小泥巴团儿脸臊得厉害,朝着她小姨大吼。
她觉得没面子了咩,当着两“外人”的面,她小姨这样揭她的短,搞得好像她是个吃软饭没用的。
尤曼又是个能吃亏的?听着这小不死的这么无理取闹,就差能动手掐架了,早没了什么风情气质,怒红脸照样朝那小不死的吼,“你能耐呀,不要我养你别吃我的穿我的呀,如今翅膀硬了不是,老娘还就不信了,今天收拾不了你!”狠狠甩开脚下的高跟鞋,尤曼怒气冲冲一屁股坐上沙发。
“你、你得意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小泥巴有点心虚,红着眼就开始结巴,手指揪来揪去就是不敢放出后半句狠话。
大不了本小姐不要你养!
就是这句话,她身侧的顾宸都替她鼓了一肚子的劲儿,可这小孬货“大不了”半天,硬是没能哼出一个字来。
顾宸有点看不下去了,瞧瞧那沙发上气势汹汹的女人,再瞧瞧身侧眼睛越来越红的小泥巴团儿,再看看那个始终袖手旁观,丝毫没想要插手的男人,他都替这没用的小泥巴感到憋屈,原以为是个被金主豢养的小娇娇,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被后母虐待的灰姑娘。
心中怜惜一扩散,顾少爷头脑就开始发热,然后行动就不受控制了。
“咱们走。”气势十足一声吼,顾少爷一把牵起身侧不知所措的小泥巴团儿,大步向外而去。
这位爷是打定主意要当那拯救灰姑娘的王子了,可他是没注意到他身侧被他拖着走的灰姑娘喏,她犟着个身子,一步三回头,就去看那沙发上气红眼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向她,她又不甘示弱地鼓着脸瞪回去。
“站住!”两人行至玄关处,身后一声清喝传来。
顾宸迈出的脚条件反射地一顿,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外走,却——
走不动,像被什么给绊住了。
顾宸回头,看向身侧的尤泥,这一眼,生生将顾少爷的自以为是之心敲成一片一片的,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你说是不是活见鬼,那小不死的她还真就听话地站住不走了,任你怎么拖都拖不动,手腕儿都被拽红啰。
却见沙发上原本骂得正狠的女人几步跟上前来,牵着那小泥巴团儿就回到了大厅,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她指着那小孬货的额头教训,“真真是小没良心的,听不得老娘的话是不是?不过是说你几句,随便来个野男人你就跟着跑了?也不怕人家别有用心把你给卖了去!”
顾宸这下是真怒了,这女人颠倒是非的本事跟她骂人的本事一样强,最可恨的是,那小泥巴团儿听了她小姨的话,她还颇为怨怼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跟刀子似的,戳得顾少爷的那颗心肝儿,无法言说地紧。
却还没完,尤曼继续替那小不死的甩出最后致命的一刀,朝着顾少爷道,“先生贵姓啊?我家这熊孩子她脑子有点不好使,若她对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您别当回事,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也不容易,还请您高抬贵手别再纠缠她了。”
瞧瞧,瞧瞧,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前这女人两样都占齐了!
顾少爷怀着满腔的愤怒离开了,临行前他看了别墅中始终不发一语的男人一眼,像是终于有了点眉目,敢情儿人家不是不劝架,而是将那两娘们儿反复无常的秉性摸得倍儿清!
作者有话要说:
504章
自打那日突然天降艳福,与一只小野鸳鸯胡搞鬼搞一夜,最终又灰溜溜被人“扫地出门”之后,顾少爷翻来想去就是不服气,总觉得自己亏了,丢脸丢大发了,被个女人当特效药“用”了不说,还被另一个女人一阵阴阳怪气地嘲讽。
这场子要找回来,铁定要找回来!
关键是找谁呢?找那个凶巴巴的恶女人?顾宸有点发怵,倒不是怕了她,而是避讳那女人身后的男人,那都是他父亲辈儿的人了,万一事情闹大了,闹到父亲那里,他恐怕又少不了被送回部队,哪还能有如今在北军总挂个副院长名头,实际上逍遥自在来得爽?
可这口恶气顺不下,必须得有人负责,什么人?嘿,就是那不要脸勾引他的小野鸳鸯。
到底是部队出身,顾少爷做事讲究战略,经过三天的“踩点”之后,他详细制定出了一套“捕捉鸳鸯计划”。
他的办公室在六楼,那小野鸳鸯在三楼上班,是跟其它护士统一用一间护士台,而且那是个懒货,每天踩着九点晃悠悠来上班,正事不做,就在那紧磨慢磨,一到下班又立刻悠悠地扭着屁股走了,上班期间有其他人在,他又不好明目张胆下去“逮人”,是以过了三天,他还是没能成功逮住那小野鸳鸯,恨得咬牙切齿。
又一日春光明媚,从窗外看到小鸳鸯摇曳生姿地扭进医院后,连着三天扑空的顾少爷憋不住了,今天下了狠心,老子让你自己送上门来!
尤泥是完全不知道有只饿狼已经垂涎自己三天的事实的,她照样过着她的小日子,每天来医院晃一遭,回家再被尤曼一阵数落,不过她最近心情好多了,主要是那种馋得快要流口水的饥渴感得到了缓解,她将这归功于那天晚上顾少爷的辛勤“耕耘”,心里挺感激,又有点意犹未尽,于是,这女人便鬼迷心窍地生出了想长期食用这道美味佳肴的念头来。
真不能怪这女人胆大包天反复无常,三天前她还在为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搅在一起而怨天尤人,那是因为她没尝到好处,现在终于知道了,她那与生俱来的饥渴症能治了,于是,为了广大良家小处男的贞操着想,尤泥决定舍小我牺牲顾少爷!
男人食用方法之煎炸焖烹煮,择其一而行之。
经过三天苦思之后,尤泥决定,对顾宸这种处于她顶头上司,随时都可能与她奸情败露的男人来说,只能用焖的!
何为焖?度娘曰,盖紧锅盖,用微火慢慢煮至能食。
焖之难度在于四个字:不为人知。
“小泥,能帮我将这份病历送到六楼顾副院长办公室吗?我这里来了病人走不开。”是骨伤科的王医师,将一份病历交给正在发呆的尤泥。
“啊?哦,好的,好的。”尤泥回魂,赶紧接过东西,做贼心虚地扑红了脸,看得年轻的王医师晃了晃神。
嘿,你说这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谓的“送病历”自然是个幌子,顾少爷专门安排了这么一遭,就是想要这只小野鸳鸯自己乖乖滚到他的碗里去,哪曾想,他如此一来正合了那娘们儿的意,她不是正想着怎样将这位爷焖着慢慢吃么,现在美食自动找上门来了,她当然欢欢喜喜地捧着病历本“自投罗网”去了。
“咚咚咚!”办公室敲门声响起,里面靠在办公椅上故作轻松的某人一下子弹跳起来,鬼使神差地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
整理的动作到一半,顾少爷一顿,脸色难看,发狠地踹了一脚办公桌。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凭什么要像个没见过女人的愣头青一样紧张?他的目的是要收拾那只不要脸的小野鸳鸯,好让她知道:爷不是好惹的,不是你个小野鸳鸯随便想用就用想丢就丢的!
可是该怎么收拾她呢?她马上就要进来了,他是不是应该在她进来之后立刻锁上门,拉上窗,然后将她死死绑在椅子上三天三夜,不给吃喝,饿死她?还是,他心里其实更想的是,将那小鸳鸯捆在床上七天七夜,然后……操死她。
不行!那样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喜欢四处勾人的小骚货?
顾少爷连连摇头。
半晌,意识到自己正在意淫那只小鸳鸯之后,他倏地回神,重重灌进一口冷咖啡,狠狠啐了口气,真是见鬼,不就是一夜情而已,他又不是没玩儿过,只不过这次的对象跟以往有点不一样,在床上过分热情了点,抱起来软了点,摸起来滑了点,插起来……紧了点。
他这厢一回神,才发觉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停了,心想,那小野鸳鸯不会走了吧?顾少爷微微懊恼,但还是几步快速跨到门边,一手拉开了门,果然看见那小鸳鸯抱着病历本怏怏离去的背影。
原本以为他人不在,想到自己的“美食疗法”,尤泥有点沮丧,正要慢吞吞下楼,却突然听见身后开门声响起,她赶忙欣喜地回过头。
“进来!”冷艳高贵地摔下两个字,顾少爷潇洒一转身,进了办公室。
尤泥连忙屁颠屁颠晃回去。
“有什么事吗?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有事快点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男人出口微微不耐,不动声色地睨了眼面前略显局促的女人。
粉红色的护士制服,小巧的折冒别在头上,胸前胀鼓鼓两团,正在勾人地大起大幅,想来这缺少锻炼的懒货是爬楼梯上来的,短短的窄裙包裹住翘臀,堪堪露出半截大腿,两条白花花的长腿紧紧并在一起,整个人俏嫩嫩绷直。
顾宸突然感觉有点热的慌,烦躁地拉了拉衣领,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场景其实很微妙,怎么看怎么像变态医生猥亵娇嫩小护士的前奏,医生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小护士那布料遮盖不住的姣好身材,小护士娇羞又局促,红着脸垂着眸不知所措。
却——
现实往往比常理更彪悍。
现实就是,这只白嫩嫩小护士心里正在噗通噗通狂跳,兴奋地想着怎样才能将饿狼医生悄悄吞进肚子里解馋,而又不为人知。
“问你话呢,傻愣着做什么?”见她半晌不开腔,就垂眸扑红着脸,双手死死捏着病历本,顾宸指尖重重敲了敲办公桌。
咳,这女人就是这点不好,做坏事太不淡定,太容易紧张。
不过被他这么一吼,她终于想起了公事来,上前一步将手中病历本放到桌子上,开口,“是、是王医生让我帮忙送上来的,他走不开。”
“嗯。”男人随手将病历本放到一边,没当回事。反正他又不是真要这见鬼的病历本有什么用,他的目的是将这只小鸳鸯钓上来。
顾少爷心里还在想着怎样收拾她的法儿,所以一时也就没有再开口说话,而尤泥,她有点急,按理说她现在东西也送到了,应该出门离开才是,可她还有“大事儿”没办呢——她想先吃下点‘储备粮’。
反正“吃”了顾少爷能治她的饥渴症,虽然她现在其实已经没有那种口干舌燥的症状了,可她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所以便想着,趁现在有的吃的时候就多吃点存着?省得过不了多久她又病发忍不住去残害良家就不好了。
尤泥见男人皱着眉像是被什么难题困扰住,生怕他开口赶她走,连忙出声,“顾副院长,我、我有点渴。”
她想的是,我都这样说了,你虽然说是领导,总不能虐待员工吧,让我留下喝杯水也不过分。
其实她哪里又是真想喝水?她是想“吃肉”呢!所以说这娘们儿骨子里有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坏,讲话就喜欢“绕”。
哪料男人一听她喊渴,首先就是一愣,心中第一个浮现出的想法就是:他妈这女人简直荡到家了!
顾少爷这是想起三天前了,这不要脸的小娘们儿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他的车上,又是热又是渴的哼哼,然后就不要脸地勾引他,再然后……两人就搞来搞去鬼搞到床上了,现在她又是想故技重施?
瞧那小骚货一脸荡漾的小模样,顾少爷有点发狠,恶毒心思噌噌就起来了,好啊,现在也不用想办法收拾她了,她既然自己喊渴,那他就好心赏给她一杯“水”,看这小骚货到底能浪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605章
顾少爷心中恶毒泡泡是一个又一个迅速往上冒,愤怒之时还隐隐带着点变态的兴奋,面上却还要装作关爱下属的好领导模样,朝着尤泥开口,“想喝点什么?”
“随便。”她垂下眸,睫毛轻颤,还有点羞,是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做“坏事”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