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板,赤霄本人,舔了舔手指上的油,眼眸一抬“有事?”
顾清景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神情严肃地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的目的是什么。”
赤霄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手上的东西,才无比郑重地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
“……”
相顾无言。
赤霄觉得委屈,他难得背了句诗,对方居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顾清景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想法,低低咳嗽了一声,手掌微握成拳落在唇边掩饰他的笑声。
“余老板不亏是唱戏的,这句诗念得真是……嗯……慷慨激昂啊。”他沉吟了片刻,才想出来最后那个准确的形容词。
说完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笃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
赤霄拧着眉“可是我怎么觉得……怎么听都不算是好话?”
顾清景帮他把最后一截最美味的鸭腿,塞到他手里“你想错了,的确是在夸你。”
是吗?
赤霄半信半疑,然后啃起了鸭腿。
啃着啃着就彻底忘记了这回事。
夜深了。
他还坐在窗台上剔牙,窗外就是灯火通明的帅府,但这好像跟顾清景这间小院子没什么关系,赤霄莫名地就想到这个国家的现状。
可不就是如此景象?
但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什么呢?
不对。
是为了生存必须要做点什么。
虽然顾清景现在的状况必须要养伤,但赤霄还是带着他出了门。
走出顾家大院圈出来的繁华幻象中,就能够看见这个城市真正的模样。
身边路过的行人要么沉溺于纸醉金迷,满眼贪婪欲望。
要么行色匆匆,却面色呆滞的行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忙碌,为何而奔波。
战争笼罩着这个国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继续放肆地挥霍,而提前感受到它残酷力量的人却因为无力地早早地失去了方向。
走了一条老街,来到了城门口。
赤霄带着顾清景爬上了城墙,望着一个漆黑的方向。
“我以前跟着戏班子去过很多地方,我记得我出生的地方好像是宁南。”
顾清景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瞳眸一缩,呼吸明显地停住了。
最初传来的消息是最宁南的遭到了入侵,蛮横的敌军血洗了整个城市,妇孺儿童、皆不放过,一夜之间,一个城市成了一空城,只装着数万不远散去的冤魂。
却因为封锁了消息,靠近中央的其他城市完全不知情,他们甚至还有人以为对方真是来跟自己谈国际合作的。
“其实我对那个城市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是记得那里的西瓜很好吃,从此我走遍大江南北,都再也没有尝过那么甜的西瓜了。”
那不仅仅但是属于味蕾的甜度,是一种能甜得心脏发软的神奇力量。
“有些东西让人难过的时候并不是在失去它的当前,而且你察觉到再也不会拥有的时候。”
所谓家,所谓国,都是这种宝贵的东西,所以值得人去拼死守护。
从古至今,所有的岁月静好、平安喜乐都是踩着数万将士的血肉筑成的,这不是一条创新的路,是无数人走过用鲜血、骨肉筑成的理想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