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我们出去赏花灯可好。雁西将手中酒盏搁在桌上,眸光闪耀,一脸期盼的向萧云谏开口。
在她们用膳之际,天际的那抹艳丽的火烧云,早已沉溺了影踪,如今只剩一抹弦月高挂,清清冷冷映照间,她已瞧见别院仆从拿着灯火去院里点灯,越发有些等不及了。
自然是好。萧云谏被雁西的声音惊了一下,这才从定定然的目光中回过神来,他暖然一笑,点头应承,同样搁下酒盏,然后站起身来。
见此,雁西眼前一亮,忙不迟疑的站起身来,神情雀跃着,往院外走去。
院内的高悬低挂的上百盏花灯尽数点亮,虽说不如蜀京城内的场面,但此番美景,只为她一人。
雁西趁着体内后劲绵长而起来酒意,无所顾忌,肆意张扬的花灯之间跑动,银铃般的笑意,时不时响起。
此刻,时雁西在萧云谏的眼里,就如同一只不慎跌落红尘的蝴蝶,绕花起舞,艳色酌人,引得的萧云谏目光不自觉追随而来。
许久,似将这几月的委屈,彷徨尽皆宣泄掉了般,雁西这才想起了萧云谏还在旁侧,下意识里去寻找萧云谏的身影,不知何时,院中多了一桌案,而萧云谏就站在桌案旁,执笔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今日是七夕,萧云谏能写的,自然也就只会关乎一个情字。
虽说萧云谏这数月间,屡屡述情,但此时此景,借着花灯月景,微熏惬意,雁西任性了些,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萧云谏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就是雁西到了跟前,都未曾注意到。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雁西俯身,将萧云谏笔下所书,字字读来,等到萧云谏试图遮掩,已经太晚了。
既然遮掩不住,索性便豁了出去,萧云谏将尾字落笔,然后将纸笺拿起,吹干上面的墨迹,雁西过来,怎么不唤我一声。
他抬头目光凝望着雁西,将心头强压的深情,对着雁西尽数喷薄而来。
那眸中热切的情丝太过灼热,以至于让雁西于微酣中震然惊醒。念想起刚刚自她嘴里读出的诗句,这情话,这目光,雁西如何不懂。
她脚步微退,面上强做镇定,我唤了,只是萧大人写的太入神了而已。
面对雁西的躲闪,萧云谏面露遗憾,又马上释然,待字迹被吹干之后,他将纸条折好,然后走到院中,取下一盏花灯,将字条丢入其中,转而望向雁西。
传闻七夕时,将自己对心上人的寄托写下,由花灯寄与月神,雁西可要试一试。
这习俗倒与羊城无二。雁西应了一句,然后转到了桌后,执起毛笔,舔了舔墨,正待落笔之际,抬头看到对桌而立的萧云谏。
萧大人,我们羊城,这给月神的祈愿,只能自己知晓,要是让第二人瞧了,那就不灵了。雁西直起身来,向萧云谏说道。
饶是萧云谏意图窥望个一二,也没了借口,他冲雁西点了点头,然后识趣的背过身去。
雁西这才矮了身形,落笔于纸上。
她很快就写完了一张,可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挪开纸笺,在新的纸笺上再度写道,如此反复。
雁西,好了吗?
直至萧云谏开言,时雁西这才堪堪停笔。
她将纸笺上的墨迹尽数吹干,折叠好之后,这才出言,好了。
萧云谏回头,看着桌上折叠好的几个字条,愣了一下,忍不住出言戏谑道,雁西,有些贪心了。
雁西报赫,她将纸条尽皆攥入手心,回的又是理直气壮起来,我所图微末,虽有所贪,月神大度,想来是不会记恨的。
萧云谏见雁西这姿态,有些哭笑不得,却又煞有其事的点头应道,雁西说的是,
雁西见此,扑哧一笑,转到萧云谏跟前,萧大人既然认同,那就劳烦帮我取五盏花灯下来。
萧云谏将手上的花灯交予雁西,真依着她的吩咐,又取了五盏花灯,这才领着雁西到了别院后的溪流之侧。
雁西从萧云谏手中接过花灯,将其尽数流入溪水之中,望着花灯随水流而去,诚心祈祷。
祈祷之后,二人又驻足许久,这才折返回了别院,取了灯笼,往镜环山而去。
雁西,稍等。到镜环山脚,萧云谏叫住雁西。
怎么了?雁西不解的停身转头,望向萧云谏。
萧云谏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来,自怀中取了个香囊,亲手系在了雁西腰佩之上,这才站起身来,又取了个香囊系在手腕,向雁西解释。
夏夜多蚊虫,又是山间,这是驱虫的香囊,带着这个,蚊虫就不会近身了。
劳萧大人费心了。雁西这才恍然,连声称谢。
萧云谏笑了笑,越到其身前阶梯,回头向雁西伸出了手,夜黑路滑,还是小心些为妙。
雁西对向萧云谏的视线,他的眸中,似乎只有诚恳正色,再无其他。
她迟疑着,犹豫着,最后还是将手搭在了萧云谏的手上。
萧云谏的手收紧,这才回过身去,叮嘱了一句,这才缓步向山走去,仔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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