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却想起小时听到的故事,比如一个人夜晚走进一处宅子,里面很多好看的姑娘,还有美味佳肴,他吃吃喝喝很开心,结果第二天却发现自己在粪坑里,嘴里叼着虫子。
她有些害怕:你真是那个陆伯伯吗
陆崇礼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明白了。
这样一个年轻单纯的小姑娘在陆崇礼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他能一眼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当下越发笑了,笑得温融而无奈:你小时候不是总在我们家外面爬树吗?你还看殿卿写字,对不对?我记得有一次你过来,胡奶奶给你红烧肉吃,你抱着盘子不撒开,生怕殿卿和你抢,这些我都记得。你是十六岁下乡的对不对,去了云南,最近才回来,这几天正要和正德结婚,你母亲在义利食品厂工作,你父亲在化工厂,你哥哥叫林观海,目前是厨师。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望舒终于放心了,他口中那些真实的琐碎让她感到踏实。
陆崇礼见她放松下来,便提议:我陪你过去找殿卿,你和殿卿好好聊?
她怕陆殿卿对她冷淡,不搭理她,那陆伯伯更觉得她莫名其妙了。
于是她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这样万一他不搭理她,也没别人看到,不会太丢人。
不过陆崇礼何等人也,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忐忑。
他做事情,是向来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的。
于是他便道:我带你过去吧。
陆崇礼的声音实在好听,带着莫名的安抚力,林望舒放松下来,跟着陆崇礼过去了办公室门前。
陆崇礼修长的指微屈,轻敲了两下门。
几秒后,门开了,陆殿卿面无表情地打开门。
他先看到了自己父亲,之后,便看到了父亲身边的林望舒。
他愣了下,显然是疑心自己看错了。
这时候,陆崇礼已经道:殿卿,望舒刚才过来,她想问你几句话,你好好招待她。
说着,他将盒子递给陆殿卿:她估计饿了,你给她倒点果汁,让她吃点东西。
陆殿卿听到这话,总算明白自己没有看错。
这太突然了,他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拘谨地看着她,从眉梢到耳根都红了。
陆崇礼看着自己儿子那局促的呆样,在心里无奈地吐了口气。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盒子塞给儿子,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下楼后,庄助理还愣愣地站在那里。
陆崇礼已经收敛了刚才的笑意,神情严肃起来。
庄助理忙恭敬地道:先生。
陆崇礼沉吟一番后,吩咐:你去打一个电话,通知一下,明早有重要客人来访,单位门前要戒严,闲杂车辆一律绕道,禁止通行。
庄助理诧异,要知道陆崇礼的工作他都会跟进,都有接触,他并没有听说这一档事。
陆崇礼补充:包括自行车行人,明天十点前,一律禁止通行。
庄助理忙道:好。
陆崇礼看了一眼西楼,道:天晚了,先把西楼大门锁了吧,明天八点再开门。
庄助理困惑到几乎不敢置信,但到底没问,径自去办了。
陆崇礼吩咐完后,这才过去东楼自己的办公室。
也是巧了,办公桌上,在一摞个人文件中,他看到了那份雷家的请帖,大红的请帖。
修长的指尖轻轻夹起,垂眸看了一眼,之后随手扔到了一旁废纸篓里。
明天的婚礼,就别想办了。
林望舒并不知道今晚她已经走不出去了。
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
好在陆殿卿先开口:你,你先坐下吧。
他脸上很红,说话也有些磕绊,就连动作都很僵硬。
林望舒红着脸,点了下头,和他一起进了屋。
陆殿卿目光扫过办公室,连忙拉来了办公室那把最好的椅子,那是真皮的,坐上去柔软舒服。
他殷勤地道:你坐。
林望舒只好坐下了。
陆殿卿看了看那盒子,里面有各种小吃,他低声问:你想吃什么?
林望舒摇头:我不想吃。
她又不是来吃东西的。
陆殿卿:你还是尝尝这个吧,这个挺好的,是我们食堂师傅自己烤的。
说着,他递给她,那是一块上面镶嵌了碎果仁的曲奇,看上去凹凸不平,但是很诱人的样子。
林望舒哥哥是厨子,她现在并不缺嘴,但是她却从来没见过这个,和国内一般的饼干都不一样。
她到底是接过来,轻轻咬一口,嘴里香甜蔓延开来。
她没想到这么好吃,忍不住道:还挺好吃的
陆殿卿见此,马上给她拿了第二块:那你再尝尝这个,你看你那个上面是碎果仁,这个是碎朱古力,味道不一样。
林望舒:好。
陆殿卿拿一块,林望舒吃一块,陆殿卿又拿起旁边的椰蓉酥:你再尝尝这个,也很好吃。
林望舒抬起眼睛看向陆殿卿,她现在心里已经放松多了。
陆殿卿并不像之前那样冷淡,她觉得自己可以问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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