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写的这字条,她觉得还是很有些水平的。
看似简单,但至少表达了三层意思,第一层是表示感谢,心领了,不是不识好歹,第二层是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至少这个消息能冲淡他的伤心,第三层是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要这个孩子,会养好身体认真产检生下这个孩子。
将这字条给了庄助理时,她笑着道:麻烦庄助理要提下,这是我和殿卿通过电话后,写下的便条。
这样的话,也算是变相地告诉他自己和陆殿卿商量的结果,省得他提心。
庄助理长出了口气,满足地叹道:那就好,林同志,我总算放心了。
他便觉得,明明自己不是爸爸也不是爷爷,为什么他比他们父子都操心呢?
林望舒也觉得松了口气。
陆崇礼很忙,一时半会也没空搭理自己,他看到这字条明白自己的意思,至少不会误会了,等过一段,心平气和了,大家也就能公慈媳孝友好相处了。
果然,七八天后,庄助理提着一兜子营养品过来看她,说这是陆崇礼代为转交的,并且带来一句话:先生说,让你好好休养身体,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他,他说七月份殿卿会回来,到时候让他多在家住一段。
林望舒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这荒谬的公媳小矛盾,算是无声地化解了。
第100章 (约翰逊大词典)
算是以一种无声的默契方式化解了公媳矛盾后,林望舒也没什么大心事了。
有了保姆的照顾,生活琐事上她完全不需要操心,可以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样她竟然更能全力以赴地学习了。
她在图书馆借来了很多激光方面的书籍,连爱因斯坦的几本著作都借来了。尽管她读起来非常费力,但也开始试着去看,慢慢地理解,需要哪些基础知识她可以自己再学着补充。
而更让她惊喜的是,她现在所住的这蔚秀园是北大教授的宿舍,所以在这里出入经常可以碰到一些大名鼎鼎的老教授。
那些老教授可能衣着褴褛,可能步履蹒跚,可能提着一个菜篮子刚从小卖部回来,从外表看,实在是很容易忽略他们,以为他们就是大杂院里的一老头子。
但事实上,他们的名字可能如雷贯耳,自己在他们面前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林望舒上辈子好歹是混北大的,对于北大那些教授还是熟悉的,她很快就瞄上了几位,比如其中一位桑教授,那可是新中国时代的第一批大学生,是1952年院校调整前培养的理工人才,十几年前他研究的固液火箭推进剂燃烧可是为新中国解决了大问题。
还有其它几位,虽然不是激光领域的,但在物理方面也有些建树了。
她当下做了两手打算,一方面叮嘱保姆做一些好吃的,比如炸素鸡炸肉丸什么的,故意在老教授们路过的时候,放在窗台前,散发出香味。
一天如此,两天如此,等哪天,她便主动端出来盘子,请他们品尝,老教授们自然不要,但她热情相待,老教授们便也客气地受了。
这么一来二去,她慢慢地也就和老教授们搞好了关系。
搞好关系后,也不敢贸然就请教问题,只是说起自己学习的迷惘来,比如想读懂爱因斯坦的文章,应该具体哪些,该如何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请教对方有哪些文章可以推荐。
当她提起这些,教授们总是比平时更为热情,一个个滔滔不绝起来。
这倒是也不奇怪,毕竟过去十年,学校里被塞了一堆的工农兵大学生,那些大学生什么水平大家都懂,估计初中数学都没学明白,根本听不懂课。
遇到林望舒这种弟子,他们其实也喜出望外一片殷切恨不得把自己所学尽数传授。
偏偏林望舒又求知若渴,比他们正经带的研究生还渴望学习,而且偶尔还能提出一些前瞻性的问题。
这让老教授们惊喜异常,对林望舒也多了几分赏识,于是没多久,几位老教授就很习惯于过来林望舒这里,吃口点心,讨论讨论学术问题。
对于从老教授这里获得的那些浇灌,林望舒其实并不能很好消化,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基础薄弱,理工科的学问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得脚踏实地打基础。
所以她只能努力学习,别人跟着学校课堂上的教程来就行了,她却在额外并行着再多学几门,不但要多学,还要赶进度。
学习这个事情,以前当成一件任务,仿佛也很难,但是现在,这些学习内容就是她急于跨过的鸿沟,只有跨过这些,她才能补足这个世界的短板。
于是那些艰涩的内容竟然并不是那么枯燥了,林望舒啃得津津有味。
只是因为这个,她倒是很少参与班级里的活动了,连之前那个体育委员的任务,也辞职了,转给别人了。
她只是上课,去图书馆,别的时候,简直仿佛在校园里消失了。
最近大学里更热闹了,除了两派大学生抗争得火热,大饭厅的舞会开了又开,又闹腾出另一桩事。
因为今年一下子大规模招生,学校后勤跟不上,现在的食堂菜品非常单一,食堂里甚至连桌子都艰难,大家伙很多人都要站着吃饭,于是北大学生会生活部便在三角地贴出了致校长的公开信。
这事一出,整个校园都轰轰烈烈,所有七七级学生纷纷声援,甚至喊出了培源完败元培的大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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