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妹妹的忍功比起从前更胜一筹。这般能屈能伸,真让姐姐我刮目相看。宋研竹讥讽道。
屋子外的传来一声又一声巴掌甩脸的声音,过了片刻,声音停了, 有丫鬟战战兢兢站在门口道:奶奶, 付柳她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绑起来挂在院子里,让下人们都长长记性。赵思怜低声嘱咐, 拿了帕子假做端庄地擦擦鼻子, 似笑非笑问宋研竹道:姐姐瞧见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丑人多作怪,祸害遗千年。如妹妹这样的, 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稀奇。宋研竹嗤笑道。
姐姐舌灿莲花, 也只有嘴皮子利索。赵思怜冷哼了一声,起身道:日子还长,姐姐您且得意片刻,我就不信那姓柳的会一直在庄子里到时候,我只怕姐姐你笑不出来。
到最后, 几乎咬牙切齿。
且看着。宋研竹云淡风轻笑着。
待厨房再上菜,宋研竹随意扒拉了两口米饭, 又开始犯恶心。再看看桌上的肉菜,越发没了胃口,扬扬手让宝禅将菜撤下去,嘱咐道:若是柳管家问起来,就说我有些水土不服,让厨房尽量做些清淡的菜。还有,我闷得慌,让柳管事替我抓只半大的小狗陪我吧。
宝禅低声应着,宋研竹嘱咐二人看好门,躺回床上,心仍普通通跳着,虽则不确定,手摸着肚子却又觉得大约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觉得又惊又喜又害怕,越发想念起陶墨言来。
一整夜里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里还听见隐约有人在啜泣。她翻了个身惊醒,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她低声唤了句宝禅,宝禅应了声诶,眉开眼笑地跑过来,怀里装着只半大的小狗,一身毛雪白雪白的,远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柳管事一早让人送来的,真是可爱极了。夫人您看看。宝禅往前一送,宋研竹一摸它的下巴,它便凑上来舔她的手指,很是乖巧。
玩了一会,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宝禅忙道:早饭已经为您备下了。大奶奶早早便来了,见您不醒,当着柳管事的面把菜尝了一遍,气鼓鼓地走了。
宋研竹瞧桌上,果然是清粥小菜,拿了小碗盛了些放在地上,小狗闻着味儿过来,唏哩呼噜把粥喝完,过了好一会,等宋研竹梳洗完毕,它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宋研竹这才安心地将那一大碗粥喝个干净。
宝娟呢?一早便不见宝娟的身影,宋研竹随意问道。
柳管事有事儿找她,叫人唤她出去了。宝禅答道,逗了一会小狗,望望日头忽而觉得不对,她去了半个时辰了,怎得还没回来。
宋研竹心下一凉,拔脚就往外走。宝禅也是脸色一变,紧跟在宋研竹后头,路上瞧见庄子里的人便问,那些人默不作声直摇头,宋研竹定神道:周大奶奶的院子在哪儿?
让宝禅去找柳管事,自个儿紧赶慢赶,刚走到赵思怜的院子口,就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宝娟被人头朝下倒吊着,赵思怜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不时扬声骂道:打,给我狠狠打!扒了她的皮也得问出我的金钗在哪儿!
给我停手!宋研竹厉声喝道。走近了,只见宝娟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衫裙都破了,翻出绽开的嫩肉来。
这是我的丫鬟,妹妹要打,怎么也要问问我的意见吧?宋研竹沉声道。
赵思怜笑道:这个小丫鬟手脚不干净,进出我的院子不到一刻钟,我就少了根金簪子,让人搜了身,果然就在她身上。人证物证俱全,姐姐总要给我个说法?
手里捻着根金簪子,随意扔在桌上,挑衅地望着宋研竹,轻笑道:柳管事和爷上城里办事儿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能为我做主,我这心头怒气难消,总得想想法子去去火不是?
话音刚落,宝禅去而复返,带了哭腔在宋研竹的耳旁道:夫人,柳管事和周大爷都不在庄子里
你这是早有准备?宋研竹怒道,你给我放她下来!
不放又怎样?赵思怜微扬着下巴,哂笑道:不过就是个丫鬟,打死了又能如何?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她不成?打,给我接着打!
话音落,一旁的丫鬟扬起鞭子还要再打。宝娟奄奄一息,仍不忘低声求道:夫人救我。
宋研竹心下一紧,仿佛又看到那日初夏奄奄一息的模样,血液一下冲上脑子,轰地一声巨响。她下意识冲到那丫鬟身边,劈手夺下她手中的鞭子,回身一扬便抽在赵思怜身上。
赵思怜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就在宋研竹怒火难消时,她忽而扬声嘤嘤哭道:快来人啊!有人要杀我!快来人啊!
赵思怜的神色变得如此之快,宋研竹觉察不对时,院子四面八方忽而涌出几个壮硕的男子。赵思怜捂着手臂,惊慌失措道:快替我抓住她,她要杀我!
谁敢动我!宋研竹冷声道。
赵思怜嘤嘤哭道:你是爷的贵客,我不敢对你如何。可是你这样打我,纵然爷回来,定然也饶不了你!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夺下她的鞭子!记住了,可不许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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