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在吹笛子?宋研竹问道。
许是哪个丫鬟?陶墨言回道。一眼望见桌面上新制的那支笛子,随手操起来,随着陶碧儿破陋的笛声吹奏,不过吹了两个音,陶碧儿那儿却是停了,只剩下陶墨言的笛声,悠悠扬扬响彻在亭子间,宋研竹仔细聆听,才发现是《凤求凰》,分明是个古琴曲,陶墨言却用笛声吹奏,更多了几分空灵和婉转。
宋研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随着他的笛音,心绪浮动。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事情,重生给了她多一次的机会重新开启她的人生,也让她用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周边的一切。重生之后,似乎许多事情都在变化,超出了她前世的认知和想象,其中求包括陶墨言。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宋研竹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可每每想到一半,只要一想起前世的最后,她面对满目的疮痍和最后的绝望,她便戛然而止。
等到她回神时,笛音落,陶墨言与她四目交接,眸光一动,忽而轻声笑道:宋研竹,我带你私奔好不好?
宋研竹愣了一下,当下竟不知作何反应。回神后,只觉满面通红,下意识脚尖一歪就要走,陶墨言却是一把拉住她。
陶墨言,别闹!宋研竹想要挣脱,抬手推了他一把,他手一松,忽而弯下腰,重重的咳嗽起来。
宋研竹走了两步回头一望,只见陶墨言扶着石凳弓着背,咳得面色泛红,隐约有些喘不上气。
喂!别装了!宋研竹轻声道,陶墨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无助。
宋研竹心里咯噔一跳,瞧着不对劲儿,忙替他倒了一杯茶,他摆摆手,坐下来,缓了许久面色依旧苍白。
莫非受了风寒?宋研竹疑惑道,总不能是因为我推你那一下吧?
陶墨言笑道:只是呛了一下强忍着嗓子眼里的干痒,将桌面的笛子一收,轻声问:你会吹笛子么?
他的话题转得真快,宋研竹愣了一愣,忽而意识到方才他所说的那句私奔以及后面的咳喘似乎都是在逗他玩儿的,她顿时冷色一黑。
陶墨言拉住她,轻声道:别生气了,我不吓你好么?一壁说着,一壁将笛子在指尖一绕,笛子打了个转又回到他手上,他握住了,笑道:不会不要紧,往后我教你!这笛子原是想送你一把好的,却总也做不出满意的
我不要宋研竹忙摆手,没想到陶墨言又开始咳嗽,慌乱中拿起一杯水,还未喝进去一口,忽而头一仰,一口热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陶墨言!宋研竹惊慌失措。身后突然冲出个人来,将宋研竹拨开,惊慌道:少爷!
宋研竹认出是陶墨言的贴身侍从陶杯,也不知为何,宋研竹在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厌恶。她愣了一下,陶壶从后面走上来冷声斥道:陶杯,不许对宋二小姐无礼!
陶杯悻悻挪开视线,忙上前扶住陶墨言道:少爷,你怎么样了?
陶墨言强自撑住身子,用手将嘴边的血渍抹去,皱眉轻声道:不打紧,你扶我回屋休息片刻,将这亭子收拾干净,别让小姐瞧见。
一壁抬头看看宋研竹,从袖子中掏出样东西,塞到宋研竹手里。宋研竹瞧是个白色瓷瓶,疑惑道:这是什么?
若是你不想被九王爷瞧上,又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你就信我一次万不得已时,便将这瓶子里的药全数服下咳咳他重重地咳嗽着,低下头缓了一口气,轻声对陶壶道:陶壶,你送宋二小姐去见小姐,小姐若是问起,就说我累了,歇下了。
陶墨言你一句你没事吧卡在嘴边,陶壶已经抬手送客,二小姐,这边请。
一路上,宋研竹几次想要开口问问陶墨言的情况,陶壶也是绷着个脸。宋研竹心下总觉惴惴不安,即将到陶碧儿跟前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陶壶道:陶壶,你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陶壶抬头,用奇怪的眼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又颇有些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二小姐,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少爷早早就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能说。若我说了,少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您就别为难我了,他顿了一顿,又道,只要您能顾念我家少爷对您的那一点点好,少爷也就值得了。
陶壶的话没头没尾,宋研竹还想问个清楚,陶碧儿拿着根碧绿的新竹笛子走出来,见了宋研竹愣了一愣,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完捂着嘴,发现自个儿说漏了,有些懊恼的咬咬唇,问陶壶:我大哥呢?
陶壶脸上扬上笑,道:少爷有些累,回屋休息去了
大哥近来怎么总爱整日整日都闷在屋子里陶碧儿碎碎念,瞧着宋研竹有些奇怪:莫非方才她看错了不成,怎么两人说话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走了?不可能啊,方才她还听见陶墨言的笛声呢!
陶壶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宋研竹心中总觉得不大对劲,随陶碧儿进了屋,问道:陶大少爷是不是近来身子不大舒坦,我瞧他面色似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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