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怕她坏事?
元杳也不生气,她打量了影片刻,才开口问:我只想知道,爹爹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难道,这个你都不愿告诉我?
影油盐不进,沉声道:郡主也听到了,主上说,不让告诉你。
元杳:
就很气。
也很无奈。
大人了不起呀?
她望着影,笑了: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总能找到愿意告诉我的人。
映在黑雾之下的薄唇,微微一抿:郡主。
眼前的小人儿,明明不大,声音又奶又软,可说出的话,却无比认真,且透着一丝威慑
小人儿歪头看他:想好了吗?是你告诉我呢,还是我去找别人问?
影闻言,看了眼床上的九千岁。
九千岁,此刻睡得正沉。
一睡着后,昏暗的烛光下,他的嘴唇因失血而透着一丝苍白。
他太累了。
这些年,他从未真正好好休息过。
影收回目光:我说。
出了月华殿,夜色正沉。
影寻了个凉亭,四周观望一番,才出声道:淮水城,水患严重。
主上去时,已经死了太多人。
这些日子,他带着当地官员,一直忙着安置受灾百姓。
中途,曾遭遇了两次刺杀
刺杀?
元杳微惊。
见她睁大双眼,影继续道:两次刺杀,都没伤着主上。
三日前,主上担心郡主在太后寿宴上出事,就要赶回京。
当时,淮水洪水泛滥,离开时,一妇人抱着树在哭,说她孩子被洪水冲走了。
当时,急着赶路,主上除了属下,并未带人。
情况紧急,属下又不便露面,主上便投入洪水中,去救那孩子,孰料
回想起那日的事,影的声音都沉了几分。
元杳的心高高提起:发生了什么?
影垂着的手收紧:那孩子,是诱饵,孩子身边,另有杀手
他们在洪水中布了网,只待主上跃入水中,就收网,拖拽着主上,想把他拖死在洪水中
元杳听得又惊又怕。
用孩子,引九千岁入网,再除掉他?
太阴毒了!
元杳气得眼眶都红了,咬紧牙齿,问:到底是谁?是谁的人?
影沉默了片刻,说道:具体是何人,已经交给其他暗卫追查,但,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太后,又是太后
元杳小手握成拳头:我知道了。
影本想直接消失,想了一下,提醒道:郡主,你还年幼,大人的事,不必担忧太多。
主上行事,有自己的考量。
元杳点头:我明白。
天下皆传,九千岁心狠手辣。
他可以手腕一转,扭断一个宫女的脖颈,也可以眼睛都不眨,砍掉一个禁军的胳膊。
可是,宣平王多活了许多年,太后也只被送去佛台山。
他留下这些人,等到合适的时机后,再除掉,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不过,太后,触及到她的逆鳞了。
元杳垂下眼睑,遮去眼底的冷意。
她觉得,她得好好筹谋一下。
一国太后,想除掉,有些棘手。
而更重要的是,太后身后的人,也得连根拔起才行
不知不觉,元杳就在凉亭坐了许久。
久到,天色微微发白
破月出现在凉亭:你该睡了,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
元杳猝然被打扰,微惊了一下。
回神后,她有些生气:破月,你能别总拿长不高来唬我吗?
她才多大?
长得矮,不是正常吗?
再说,长高长矮,这得取决于这个身体的父母的基因
她现在,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元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
她瞧了眼天色,开口道:我是该回去睡觉了,不然,爹爹醒了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破月道:我抱你回去。
元杳:?
她嫌弃道:不要!
破月身上,硬邦邦的,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
再说,就那么几步路,她还走得了。
带着微凉的晨露,元杳回了月华殿。
床上,九千岁正酣睡,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元杳脱掉外面的衣服,用了很大劲,吃力地爬上床去。
钻进被窝时,她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吵醒九千岁。
忽然,一只大手,横空伸过来,抱了她小小的身体,卷入怀里。
温暖的怀抱,香香的。
九千岁闭着眼,声音很轻:乖。
元杳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乖乖入睡
太后的寿宴,要办整整三日。
次日,直到快要到午膳时间了,丹青才带人进来,卷了帘子。
元杳先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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