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孙叶不喜欢聊天,但她喜欢听别人聊天,可有趣,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那要不要去上初中啊,叶子还这么小,你们忍心?
李大娘这话问得委婉,这年头也不是人人都上得起学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多了去了,更何况考上初中了。
叶子考上初中了,是一百分哩,那试卷上全是对的,老师说满镇上都没有超过一只手的。
那可不得了,这娃儿聪明!聪明!
孙妈笑得合不拢嘴,夸她孩子比夸她还让她高兴。
不过还是略微矜持的说道:也没有,就一般般,可能是碰运气,碰运气!
这就太虚伪了,孙叶算是知道孙妈为什么叫她翻红薯藤了,她不来,戏不好开腔。
瞎说,你让别人也碰一个试试,考零鸭蛋的咋碰不上。
那叶子九月份也要去上初中了,你们家是一门三初中生啊,了不得,了不得!
这也是孩子们自己争气,咱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力支持。
李大娘也是点点头,三个初中生,名声听起来是不错,可是哪钱啊粮啊也是哗啦啦的如流水般涌出去,压力大。
大队长的铜锣声响起来,远远地就传来大队长的声音:开工了!开工了!
孙叶站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挨着孙妈旁边的一垄地干起活来。
翻红薯藤要用力气,孙叶别的不多,力气那是足足的,总算有用到她的地方了。
孙叶也不想太过出挑,就落后孙妈两三米的距离,孙妈见孙叶有数,就不提点让她慢点。
自家人知自家事,要是让叶子全力开火,她都干不赢自个闺女。
这红薯藤一根缠一根,参差交错,理到头确实难,有的长得嫩又多余的,就把它掐下来放身前围裙口袋里,这会大队是不管这些的,只要干好活。
孙叶见周围的人都弯腰劳作,没人注意她,放开心念,她许久都没有和它们交流说话了呢。
你们好啊。
你好,你好。
我是孙叶,你们在这里好不好啊?
这里很好,阳光充足,我们能怀上好多好多儿子,它们再过一段时间会又大又甜,到时候你来我给你看看。
怀上?
孙叶哽住,这是什么新鲜词,咋这么不中听。
就是,我头发长太多了,分掉了许多许多原本属于儿子的养分,别的薯也是,全缠绕在一块,扯得我头疼。
你还有头?
孙叶实在是太惊讶了,这红薯还有头这东西,她左想想右看看,也瞧不出它的头在哪。
当然,我的头就在根的那里,我给你摸摸,我没有说谎。
听得出来小红薯被孙叶怀疑有些不高兴了,孙叶连忙开口:我只是一时没想到,你别生气,好不好?
好吧,你见识少,我原谅你了。
这株红薯藤还挺傲娇的。
我好喜欢你的,我叫你心肝宝贝好不好?
孙叶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着,实在是一个稚嫩的娃娃音说这话太违和了,还心肝宝贝,想到这个词,孙叶心肝一颤。
她蹲下来,心念传说着:小藤藤,谁教你说心肝宝贝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就是,就是有一天晚上,我旁边来了两个跟你一样的两脚兽,他们先是抱在一块,然后又互相吃嘴巴里的水,然后又滚到我身上,把我头发都压断了好几根
停!停停!
孙叶表示她的耳朵不干净了,她身前的这块地盘也有些不忍直视。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太突然了。
我听到有一个两脚兽叫另一个两脚兽心肝宝贝,然后那个两脚兽很开心,我以为你也会是这样的。
你叫我叶子就好。
叶子?就是你们两脚兽称呼我头发的那个?
嗯,是的。
那我有许许多多的叶子了,我好高兴!
孙叶笑不出来,谁能想到和它们说说话也能吃到一个瓜,也不知是谁。
她并没有多少好奇心,男欢女爱她并不热衷,也不太理解。
叶子,累了吧?累了就去歇歇。
孙妈见孙叶已经停留原地许久不动,以为孙叶翻红薯藤不会使巧劲,累着了。
孙叶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孙妈在和她说话,回道:不累,我就看见这叶子上有蚂蚱,还挺大的,看了一会。
蚂蚱?哪呢?
孙妈一听赶忙折回来,红薯地是有蚂蚱,抓了回来烤着吃香得很,她运气不好,都没有遇到。
你知道哪有蚂蚱吗?小红薯。
孙叶这才慌了,她就随口扯一个理由搪塞孙妈的,看来还是别乱说谎,翻车就抓瞎,还尴尬。
于是问这小红薯,它的地盘它最是知道哪里有蚂蚱。
你是说停在我头发上的跳跳虫?你左边就有一对,它们正在交/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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