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拓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对郎主无条件对余家一家的照拂,他也早已习以为常。
所以面对这样的差事,他半点疑惑和迟疑都没有,立即就应了。
常拓机灵,在这方面,倒比他哥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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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穗马车赶得四平八稳,一路潇潇洒洒赶回了溪水村。
这应该算是溪水村的第一辆马车,毕竟在秋穗买马之前,村里就算有些闲钱的人家,也是买驴的多。再奢侈一些的,也顶多是买一头骡子,赶骡车。
马车精贵,而且乡下人也难能有用上马的时候,所以,这会儿秋穗赶着辆崭新的马车回来,才一进村,就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又是午后最热闹的时分,一群人看见了后,都跟在秋穗马车后面跑,不住问她,这马车是不是她自己买的。
秋穗觉得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如实道:是自己买的,想着之后要常进城去,觉得家里还是得有辆车的好。
听秋穗亲口承认了是她自己买的,阖村老少更是愈发激烈的私议起来。都不太敢相信,余家的女郎,原来身上傍有这么多钱。这日后若是带着一辆马车做嫁妆,那可太有面子了。
而且一辆马车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两,她说买就买,说明身上肯定私房钱不少。只有不缺钱,才会愿意把银子花销在这些上面。
秋穗赶了马车停在家门口,村里人就齐齐围在了余秀才家院子门外。
余乔氏听门前闹哄哄的,便出来看。一出来见女儿带了辆马车回来,不由吃了一大惊。
不是说买驴车吗?这怎么买了马车?余乔氏一边好奇问,一边也去围着马车转,四下里打量。
秋穗娇俏俏立在马儿边上,温柔地顺着马儿毛,高兴答道:原是说买驴车的,可进了城后又改了主意了。咱家安儿定了亲,日后多少得需要一辆马车充门面。而且,女儿之后也得常往城里跑,有辆马车来回可方便太多了。
余乔氏起初只是惊讶,但惊讶过后,就只剩高兴了。
尤其是瞧见这马儿,这崭新的车驾,她更是心下欢喜。笑着说了女儿一句你主意可真是大后,立即扭头冲院子里喊:他爹,大郎,你们都出来瞧瞧,咱家秋穗买了辆马车回来。
余乔氏话音才落下没一会儿,正屋里温书的父子二人,都急忙忙赶了出来。
余秀才的表情和妻子的一样,极是惊讶。余丰年则相对淡然一些,虽也惊讶,但却没那么明显。
一时间,余秀才家买了马车一事,传遍了整个溪水村。甚至很快,连隔壁几个村子也都有人知道了。
消息传去余家老宅那边时,余杨氏知道后,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这一房沾着老太爷的光,不过也只得一辆骡车而已,凭什么那二房的轻而易举就能买马车?
余杨氏不免会在想,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老爷子是不是私下里补贴了二房,所以二房这才能有这个闲钱买马。
相比于余家三房的嫉恨,余家大房那边却还好。二房从前过得不好,他们没怎么帮衬过,如今他们过得好了,大房的也不会嫉妒。只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会想太多别的闲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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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秋穗一边帮母亲刷碗,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同她说了。
余乔氏听女儿说以后要开这样的一个铺子,她也不懂,忙问:你心里可吃得准把握?毕竟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万一赔了钱,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白扔了出去。
秋穗说:我心里有些把握,但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做生意么,总是有赚有赔的,若赔了后能从失败中吸取些教训,以为日后的路长些见识,也没什么不好。磕磕碰碰总在所难免。但我心里也有数,不会让自己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听女儿这样说,余乔氏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道:你比娘见过的世面多,也是有主意的人。既你觉得好,你就大胆去做,娘支持你。
得了家里人的支持,秋穗也就更坚定了决心要好好干。
到了同马夫人约好的日子,秋穗一早就赶着马车进了城里。马夫人那边也早早准备好了,见她一来,就直接带着她登了高家的门。
高家在叶台当地是望族,祖上有做过高官的。高家老太爷,生前也是做到了正四品知府的职位。只是他老人家仙去后,子孙辈们就不大行了。高家说起来也是大家族,子息繁盛,但却无一个在读书上有天赋。
唯一最出息的一个,高家的二郎,如今近三十之龄,不过也才只是秀才的身份。
眼瞅着子孙辈们再没一个有出息的,高家如今的掌权人高老夫人也很着急。如今尚有祖上的威风和老太爷的余荫庇着,高家尚不至于落魄,但若是往后两三代都是这样,高家可就算是完了。
高家近来得知县令家同溪水村的余家联了姻,想着那余家的一门三父子都不错,便也隐隐动了联姻之意。
只是他家的那个二郎被县令家先一步定走了,实在有些可惜。而他家的大郎,之前是仵作的行当,如今虽说要下场考试,但毕竟还没功名在身,总归还是有些犹豫。
但也怕万一人家来年一举得中秀才后,会早早被旁人抢先定下。所以,高老太太这些日子,为了这事儿已经有几日没能睡得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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