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晴芳尽力掩饰着心虚,只笑着道:没什么大事,怎还劳动了表姐您特意跑了一趟?一边说,一边便在一旁捡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吴氏见她不肯说,想着自然有不说的理由。所以当着梁夫人的面,她也并没追问下去。
只是陪着梁夫人坐着聊了会儿后,她就借口寻了梁晴芳单独去说话。
二人散步在梁府的花园中,秋日的午后日光和煦,秋风清爽香甜。就这样难得的闲下来,慢慢走着,也十分舒服惬意。
表姐妹二人闲散了会儿后,吴氏望了眼身边的人,笑着问她说:你怎么就跟秋穗那么要好呢?一来府上就去寻她。原以为你是冲五郎去的,可你又说不喜欢五郎今日难得来一回,老太太那儿急忙忙吃了饭后,又去寻她了。又数落说,你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回家前也不晓得去同老太太告个别,亏我们家老太太心宽不计较,要是换作别的老人家,心眼小的,就此记在了心中,回头去各个贵妇的圈子里说去,你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对此梁晴芳知道是自己不好,所以她立即认错说:是我不好,改日再登门,我定去好好给老人家磕几个头。
吴氏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瞧你这家里并非是有什么急事吧。
梁晴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怕被精明的表姐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便俯身蹲在了路边,去随手摆弄路边的这些花花草草。
本来是有急事的,可走到了半路上,又觉着不是什么事儿。原想再回去的,可又怕老太太那会儿已经歇了午觉,便就没再去打搅。表姐就算今日不来,我也是打算明儿就去磕头的。然后反客为主,问吴氏道,表姐不会因为抓着了我这一个错处,就不肯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日后会改。
梁晴芳软硬兼施,又娇嗔,又耍赖,倒说的吴氏没了应对之策。
吴氏说:你心中有秘密,我知道,但你自己不肯说,我也不讨你嫌的多问。只是我想告诉你一句,父母亲人最是不会害你的,萍水相逢之人倒未必。
梁晴芳自然知道她是好心,赶忙起身朝她福了一礼,娇嗔道:我自然知道表姐是最疼我的人。
吴氏哼了声,没再追问,只就此作罢。
但吴氏回去后,越想越觉得此事实在蹊跷。再三思忖之下,吴氏便招了自己的陪房嬷嬷来,叫她差派个靠得住的人,去梁府门外盯着些,若梁家小姐出门了,就顺势跟上,看看她到底去哪儿。
这事儿吩咐下去后,吴氏这才能稍稍踏实些。
老太太那边呢,虽然是把吴氏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但到底也没急着找秋穗来问。午睡起来后,就又让婢女陪着她去园子里散步赏秋去了。
老人家如今心态还挺好的,虽然小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未能定下来,但至少他接纳了秋穗,这一点是极好的。至少能证明,他还是对女人有兴趣的,是喜欢女人的。
而她在庄嬷嬷的劝慰下,这些日子也渐渐想得开了。毕竟幼子也才二十四,过了年才二十五呢,虽然的确是不小了,但也不算大。他这般人才品貌,又年轻有为,日后还怕娶不上媳妇儿?
他自幼就是个有主意的,凡事也没怎么叫她操心过。姻缘上虽晚了些,坎坷了些,但她想他这么一个不叫人操心的孩子,想也不会在这事儿上让她太劳神。
那就且先好好把这个年过了,也不必要一直逼着他,等过了年再说不迟。
老太太这样想开了后,精神面貌各方面就更好了。如今是一日三餐都吃得不少,吃完就去散步消食,夜间睡眠也好。吃好睡好,气色自然也更好,人也更有精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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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秋穗都再没去傅灼身边当差,傅灼知道她不舒服,也没召她来见。
晚上去书房当差时,傅灼见她气色还算好,便问她:今日是怎么了?想特意给你半天假,让你们兄妹二人聚一聚,你也躲开了。
秋穗说:奴婢午间时有些不太舒服,但没一会儿就好了。本来好了后打算再去郎主跟前侍奉的,但后来梁娘子来找奴婢,奴婢陪了梁娘子,便没去。
傅灼本来闲坐在一旁圈椅内看书,这会儿见婢女们摆好了饭菜,他便起身往食桌这边走来。傅灼有话同秋穗单独说,便将那些女婢皆打发去了门外侍奉,然后他对秋穗道:听说午间你兄长离开时,恰好在门口同梁娘子遇上。说完傅灼看了秋穗一眼。
秋穗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把今儿梁晴芳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告诉了傅灼:奴婢今日同梁娘子谈了这事儿,她丝毫没瞒奴婢,承认了。忖度着,又继续道,奴婢本来为能有这样好的一个女郎喜欢哥哥而感到高兴和自豪,可高兴之后,不免也会担忧。
秋穗老实说出自己心里担忧的原因,道:门第悬殊太大,不会有善缘的。如今有多喜欢,之后当所有人都反对时,梁娘子就会有多失望。哥哥虽然从头至尾都不知情,但此事他必然是牵扯其中了,届时梁家,包括侯府里的人,肯定都会笑话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象时有多美好,真相往往就有多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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