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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于傅灼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之事。但对秋穗而言,却足够感激一辈子了。
    秋穗望着他背影愣了久久的神,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便转身去奉茶送进去。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傅灼找了两本书递给她,秋穗便就摸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差不多子时之后,傅灼收了案卷,要歇下了,秋穗这才替他铺好床,然后从里间退了出来。
    次日一早,服侍了郎主去上早朝后,秋穗便带着那两条新做好的抹额去了闲安堂。
    老太太这会儿才起没多久,春禾正一旁伺候着她梳洗。听说秋穗是给她来送新做的抹额的,老人家高高兴兴接过去拿着看。
    你可真是个细心的,亏你如今已经不在这边侍奉了,却还能惦记着我的那点小病小灾。老太太收下了后,又问秋穗,听说你兄长来了京城,五郎还在府上宴请了他?
    秋穗垂头回说是,但又解释说:奴婢的兄长是当地县里的仵作,郎主如今衙门里忙,想是人手不够,便就近从辖内州县衙门借调了人来。郎主照顾奴婢,便让奴婢在府上见了兄长一面。
    这方面老太太还是很宽厚的,在府上小摆一桌,宴请一下府上得宠奴婢的亲眷,这还是可以的。甚至,若她来做的话,想必还会比自己儿子做的更周到更体贴些。
    但同时她老人家心里也有些凄凉,总觉得此番幼子调秋穗的兄长来京中,没这么简单。
    那日他问自己要秋穗的身契时,她就已经警觉到了。如今亲眷都给弄到了京城来,不就是明摆着要秋穗的家人来接秋穗走的吗?
    老太太昨儿得知这个消息时,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不眠,一夜都未睡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易位而处,若她是余家人,想赎自己闺女回家,可主家却不肯放,她又会是什么感受呢?不免也会想到自己在宫里当宫妃的女儿来。
    虽两种情况不能相提并论,但身为家人的心境却都是大同小异的。
    可老太太还是舍不得,八岁上下就进府了,亲眼看着长到这么大的,这一走很可能日后再无相见之日,老人家不免伤春悲秋。
    倒也暂不提这事儿,老太太只问秋穗:你在郎主身边侍奉也有些日子了,可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性和喜好?知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子?
    好的女郎也好的各不相同,有人喜欢清瘦的,有人就喜欢略丰腴点的。有人喜欢三从四德居家型的,有人则喜欢性子泼辣些的。
    先摸清五郎的一些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抓瞎的好。
    这个问题倒还真把秋穗给说愣住了,她的确没有关注过这些。但想着昨儿郎主问了她读书的一些事,且也允许她在他在家的时候随意入他内书房看书,便想着郎主或许喜欢颇有才情的女子。
    如若非然,郎主也不可能破这样的例。
    至少这一点,足可证明他是支持女孩子多读书的。不像有些郎君,满口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谬论。
    这般想着,秋穗倒也能给出老太太点意见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或许郎主这样饱读诗书之人,会多偏爱才女一些。这样日后做了夫妻,夫妇二人也可一起谈诗作对,不至于无话可说。
    老太太点点头:我猜他也是如此。又望了秋穗一眼,笑着说,既知喜好,便就好办了。
    秋穗心里自然懂老太太的意思,但她这会儿心里却莫名有些愧疚不安。总有种,郎主待她不错,但她却在背地里出卖了他的那种感觉。
    其实说起来,她如今毕竟是修竹园的人,应该同新主更一条心才对。
    尤其是又想到昨儿郎主格外开恩,准她看他的书这事儿。
    郎主还在府上摆了桌筵,好好招待了她哥哥,还让他们兄妹二人见了一面。
    可她想赎身出府,唯今之计,只有她同老太太统一战线。撮合他定下一门亲,府上大办喜事,老太太盛喜之下一高兴,说不定就能给她这个恩赦。
    人都是自私的,可她又不想自己的这份自私伤害到郎主。
    就这样,带着这份沉重又复杂的心情,秋穗一路心事重重的从闲安堂回到了修竹园。可能是愧疚心作祟,回去后,秋穗便又拿起了针线来,想着如今入了秋,天渐凉了,郎主又常忙碌到深夜,她或可亲手缝做一对护膝来弥补她的过错。
    恰好如今给老太太的抹额做好了,也正好能腾出手来为这位新主多做点什么。
    原以为这两日不必值夜,等两日后再见郎主时,正好能将物什送出去。但傍晚时分九儿却来说:常二管事临时被郎主打发去外头办事去了,可能要有几天才能回。二管事临走前叫我去跟前说话了,让我告诉姐姐,说这几日怕要辛苦姐姐了,等他回来后再还姐姐的假。
    秋穗并不在意这份辛苦,这假不还也无碍的。
    都是为郎主办事的,他去外头反倒更辛苦些,我哪里辛苦了?秋穗说,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再过会儿郎主该回了,我先去厨房看看。
    既然手上的护膝没做好,晚间值夜时,秋穗自然要顺便将这点活捎带上。
    傅灼用完夕食便进了内间埋首公务,偷闲时才发现,今日人没进来看书。傅灼没喊人,只是起身缓缓踱步朝外面去。走到隔断边时,一眼就瞧见了外屋正做绣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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