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疯了吧......?”
夏星池张张嘴,迟疑的又去端详自己的手腕。
却突然发觉这似乎真有点像一道咬痕,因为手腕另一侧也有一道,只是很浅而几乎看不到。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似乎真的闪过一个画面:
年幼的孩子在他怀里痛苦颤抖,死死咬着嘴唇乃至咬的鲜血淋漓,而自己因为一时找不到别的东西替换而只好把自己的手腕递上去。
但夏星池确定小时候从没遇上任何孩子,况且如果自己真能把手腕递上去让他咬的留下这么深的疤,那必然是拿对方当心肝,不可能忘记。
越想越匪夷所思,夏星池盯着自己手腕看了几秒,无论再怎么回忆也完全不觉得自己丢掉了任何记忆,却莫名觉得黎乘渊说的话真的有些依据。
于是他转头想去问黎乘渊,却突然发觉只是一会工夫而已,黎乘渊的脸色就突然苍白如纸。
他唇色隐隐有些青紫,呼吸急促而困难。
“你怎么了!”夏星池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扶他坐起身来,“这样好点了吗?怎么突然这样,哪里难受?”
黎乘渊紧紧皱眉,嘴唇动了动却喉头发紧而说不出话,最终只无力地推开夏星池而想起身下床,喉结微微滚动似乎是恶心想吐。
“胃不舒服吗?”夏星池连忙起身去扶他。
他似乎低血糖的症状更严重了,竟头晕到自己站不稳的地步。
夏星池第一次遇到他突然这样,不知道是不是惯常症状。
但方才明明还在聊天,这阵却突然难受的一句话说不出,让人顿时心惊胆战。
更要命的是黎乘渊吐完之后也丝毫没有好转,按着胃不住的干呕,额头上满是疼出的冷汗。
等了许久他好不容易缓解些许,夏星池心疼又担忧的把他扶回厅里,不知道他怎么又开始胃疼。
正去给他倒水漱口的工夫,回来就见黎乘渊竟连靠着墙都站不住,意识模糊的缓缓滑落靠坐在地上。
夏星池万万没想到他会头晕到这个地步,连忙冲上去扶他。
凑近了却发觉黎乘渊唇色竟已然发紫,痛苦的一手攥住胸口的衣料费力喘息,浑身不住颤抖。
“黎乘渊!”夏星池见状登时惊慌。
他这是心脏病发作了?!
方才以为是胃病和低血糖都足以让夏星池的心提到嗓子眼,而此刻恍然意识到这居然是心脏病发,他几乎瞬间头皮发麻,耳边犹如有一声巨响。
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来不及去想黎乘渊怎么会不加刺激就突然犯病,夏星池已经下意识起身冲回房间。
手虽然吓得发抖,可动作却快到离奇,他迅速找出硝酸甘油,又一路狂奔回来。
黎乘渊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听到夏星池快急疯了的声音如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似的听不清,想起身却浑身发麻脱力。
唯一能能感受到的就是心脏一阵阵尖锐绞痛,胃腹也剧痛着让他恶心欲呕。
周遭的空气仿佛抽干似的无法呼吸,濒死的窒息感倏忽将黎乘渊包围。
不,这不对......
夏星池在哆哆嗦嗦拧开瓶盖倒药时,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最大的还是对黎乘渊死亡结局的无限恐惧。
他知道黎乘渊的心脏病并不严重,更不该毫无外界刺激而毫无征兆的这样严重发作。
还是说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无法停止,这就是黎乘渊必然的死亡宿命?
想到这里,夏星池倏忽眼眶酸涩通红,慌乱而急促难喃喃:“快吃药,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此时大门突然打开,李修端着一碗上午刚摘的小西红柿送来给夏星池,正打趣对镜头道:“正好带大家去看看你们男神——”
话没说完,迎面就看到这生死一线之间的一幕。
“怎么回事?”李修当即震悚。
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发出格外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原本紧绷的气氛如被扯断的弦一样,得到信号瞬间彻底失控。
夏星池手中的药还没来得及塞到黎乘渊嘴里,黎乘渊冰凉的手就吃力的攥住他的手腕:
“别......不是......”
话未说完,他又痛苦的咳嗽起来,咳得近乎浑身颤抖。
夏星池连忙伸手去拍他的后背,却忽然看到刺眼不详的艳丽——
黎乘渊的唇角染上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血迹,竟是生生咳出血了!
鲜血顺着唇边流下,黎乘渊染血的薄唇动了动,他显然是想说什么,却再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定定看着夏星池,目光中似乎包涵了什么复杂意味。
片刻后,原本攥住夏星池手腕的手无力松开,黎乘渊歪倒在他怀里,彻底陷入昏迷。
在一旁站着的李修已经彻底吓傻了,无论如何也一切会这么突然。
甚至原本在弹幕中混战的粉粉黑黑都陡然一静,被突如其来的生死给震住。
夏星池一手按在黎乘渊的胸前感受,发现他的心率已经严重失常。
因而不得不从万状惊恐中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茫然混乱的思绪中努力梳理关键。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默契和感应,夏星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黎乘渊昏迷之前想说的话是“不是心脏病”。
这个念头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般,令夏星池心中的震悚恐惧再次翻倍,也让他浑身发冷,又骤然愤怒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