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就又被从后面拽住头发,往后拖行,她仰头痛苦的尖叫,随即被狠狠掼在地上,男人像凶兽一般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胡乱骂着脏话。
季清识疼的蜷缩起身体,忽然一道人影落下,季晨扑过来趴在她身上替她挡着,哭着求:你打我吧,别打她了,她真的是你女儿啊
那就让她给我拿钱!男人低吼。
季清识推开季晨,嗓音艰涩,断断续续的咳嗽:我给你拿。
男人停下施暴的动作,又吼:现在就拿!
季清识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点头,可是她站不起来,于是又挨了几下。她并不怕挨打,可她怕季亭山醒过来,怕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对季亭山施暴,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季亭山被这吼叫声吵醒,扶着脑袋从房间里踉跄着出来,看到院子里这一幕,愣住。
外公。季清识哆嗦着嘴唇:你到屋子里去,别出来。
季亭山看到季晨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以为季晨要改好了,没想到她却带来更大的难堪。老爷子看到季清识遍体鳞伤的模样,瞬间红了眼,他像个不懂事的小孩那般冲过来,和男人扭打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枯败的悲鸣,可他忘了他已经不年轻了,已经没办法再保护他的杏杏。
季清识眼睁睁看着季亭山像倾颓的山那样倒下去,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季清识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去拖住男人的腿。
而季晨尖叫起来,疯了一样打开院门,跑出去求救。
第71章
季开源带着季家老少匆匆赶到镇医院,季晨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季清识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米白色棉袄被她滚成黑白灰的斑驳色调,脚印清晰可见,白净秀气的脸红肿不堪,额头淤青,右边唇角噙着血痕,侧脸擦伤。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仰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眼里惘然空茫。
季开源已经从街坊四邻七嘴八舌的谈论中得知缘由,季远山铁青着脸,连声骂家庭不幸。
二舅妈走到季清识旁边,低声劝她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手刚搭上她肩膀,她浑身抽搐一下,痛的俯下身,二舅妈吓的不轻,连忙收回手,连声叫季开源。
季开源也惊骇,知道她厚衣服底下多半也伤痕累累,要送她去看伤,季清识摇摇头,等胸肋间那阵凶猛的疼缓过去,直起身体,还是坐在那不动。
镇医院的设施和医生资历都不行,没过多久医生出来,说是脑出血,镇医院做不了手术,让家属转去临安的医院。
季清识平静的点头,可是她手机摔烂了,只能借季开源的,季开源这时候哪还敢让她去找医院,让她坐着别动,自己去办转院手续联系医院。
临安这方面最好的是五院,季开源打过电话,五院没有床位,又辗转找了其他几家医院,总算联系上一家。又犯愁怎么把人转运到医院去,季亭山情况不稳定,不敢开普通私家车送,临安离这两个多小时车程,怕中途再出点什么意外情况。
医院建议找专门的转运机构,只是年关当前到处都忙乱,哪能那么容易。
季家的人凑在一处商量,季开源急出一脑门薄汗。
季清识听见他们谈论的声音,季开源束手无策,医生还不断催促情况紧急,她身体里闷闷的疼,不知道具体在哪,也顾不上。
她从衣服里摸出摔坏的手机,找医生借针把手机卡抽出来,好不容易把那张小小的卡片弄出来,止不住又咳嗽起来,手一抖,手机卡掉进铁皮长椅底下,她咽下嘴巴里涌上铁锈般的血腥气,慌乱的趴在地上去找,二舅妈也跟着跪在地上,拿手机给她照明。
季清识小心翼翼从黑暗里摸出手机卡。
镇医院只有三层楼,楼下忽然传来救护车高低间隔的鸣笛声,季清识还趴跪着,捧着手机卡抬起头,楼道口很快传来杂乱的脚步,几个医护人员步履匆匆的跑过来,人堆里环绕一圈:哪位是季小姐?我们是宜和医院的,过来接患者。患者在哪儿?
季家的人全都愣了愣,还是季开源反应的快,跟医生一起把季亭山从手术室推出来,飞快的送上救护车。
救护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只有季清识和季亭山跟着去临安。宜和是临安最好的私立医院,医院里已经安排妥当,下车直接进手术室,当中没耽搁一点时间。
两个人坐在窗明几净的等候室沙发上,有护士进来送茶水。季开源内心忐忑,他是地道农村人,站起来躬身接过,回头看着一身狼狈的季清识,紧张的擦擦手:杏杏,这是
季清识没说话。护士搁下茶水,客气的请她去隔壁,季清识问她讨湿纸巾,擦了擦身上的脏污,这才跟着出去。
隔壁休息室里,李亚单手插兜站着,身形略弯,听着宜和医院的工作人员说情况。周仁景满脸纵欲过度的困倦,耷拉着眼皮,翘着二郎腿仰在长沙发上,打了个呵欠。
两个人听见脚步,纷纷转来目光。
周仁景瞧清她的模样,猛的坐直身体,草了一声。
抬头望向李亚,对方也是神情复杂。
李亚看她目光在休息室里虚浮游过,没落到实处,开口解释:钟然还在宁川,暂时来不了。
季清识说谢谢,喃喃问:你们怎么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