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识看向唯一清醒的李亚:你们骗我?
李亚略带歉意:你看到了,闹的不行,我是收不住场了。
杨世杭撑着地站起来,酒气冲天,走到季清识身边,一把揽住她:你说,你俩折腾来折腾去的干嘛?
季清识:我没有折腾。
那你看看他现在这样?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妹妹,你这话可就违心了,你还能不知道为什么。
季清识沉默。
杨世杭恍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话里:没事儿,他这人欠折腾。哥支持你,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跟哥说,哥家里也有权有势的,哥帮你跟他对着干。
季清识拂开他,跟醉鬼也讲不了逻辑,她没去看地上的钟然,只对李亚说:我先走了,你把他们都送回去吧。
说完就准备离开。
在转身之前。
杨世杭和周仁景倏的窜起来,一左一右的架着李亚,三个人钻进同一辆跑车里,发动机一声轰鸣,百公里加速不到三秒,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堪称刺耳,真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她视野之中。
季清识:
转瞬之间,庭院之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些任性妄为的人,和她既在一个世界里,又不在。
行事每每令她震惊。
反正他们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钟然还是那样的姿势,季清识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真的毫无知觉。
引擎声浪的余音散去,池子里淙淙的流水声清晰的游走在庭中,凉风拂面,树影斑驳,月色清寒。
季清识安静的看了会钟然,然后视若无睹般,转过身,往外走。
一步,两步,离出口越来越近,她走的越来越慢。
强迫自己静下心,却不自觉留心身后。
除了作壁上观的风月,草木,始终没有别的声音。
他明明连话都没有说,她却感受到一种对峙般的煎熬。
忽的停下,转过身,快步走回去,走到他面前一步距离,气愤的喂了声。
他不应。
她又大声喊:钟然!
他垂下的手指微动,慢慢抬起头,往后仰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半睁开眼,目光涣散,虚虚的晃了两下,才和她目光对上。
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已经非常疲惫了。
看着她,喉结动了两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他这样,季清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移开眼说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起不来。他总算开口,嗓音低哑,像被.干燥的石粒磨过。
她站着没动,揣着两手,居高临下的看他,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冷然道:你又耍什么无赖。
没骗你。他动动腿,又使不上劲似的顿住,语气竟然有点被训斥后的无辜:真起不来。
那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季清识恨恨道。
钟然又不说话了。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认命似的走过去,一靠近,便闻见极深重的酒气,真不知道他是喝了多少,简直像在酒里滚过一圈。
左右看看无从下手,就伸出手给他:起来。
钟然听话的抓着她的手,借力站起来。
他一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眼睛被酒气熏染的湿漉漉的,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移开过。季清识不自在的收回手,往后退一步。
不去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走吧。
深夜的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前后一长一短的两道影子。
脚步声不紧不慢,一道续着一道。
你住哪?她在前,头也不回的问。
景森。他在后面答,嗓音低缓。
这个点已经打不到车了,好在江北就这么大点地方,高消费区很集中,景森离云庭不远。
江北因为常年作为拍摄基地的原因,许多建筑都很有特色。
云庭外面这条街是八.九十年代的歌舞厅风格,没有人,只有璀璨的霓虹灯闪烁。
走着走着,身后的脚步声忽然停了。
季清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了一段才发现,停步回头看,钟然站在一道光彩陆离的灯牌下,仰头,似在分辨上面的字,然后转过眼,望着她说:我要看电影。
灯牌上写着光明影厅。
你自己看看几点了,你看什么电影?
我就要看电影。
季清识侧过身,威胁小孩一般:那你自己去吧,我走了。
余光里,他想了两秒,然后抬腿往楼上走。
从云庭出来前,季清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了,手机都不知道扔哪了,整个人就是非常不值钱的状态。
她忍无可忍的追过去,他腿长走的快,她跑进楼上影厅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售票处了。
深夜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很没精神的耷拉着眼皮,两张票90元,怎么支付?
钟然什么都没有,又想两秒,抬手解下左手的腕表,放在柜台上:拿这个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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