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中间庄言只是拿了五分钟时间吃了一碗蛋炒饭,其他时间都是在签名,连签名用的圆珠笔都废了好几根。
但是即便是是这样,计算下来,庄言今天八个小时也才签了三千本不到,在傍晚的时候,书店已经开始停止出售《活着》了,就是因为书店方面看到庄言的速度比较慢,所以就怕卖得太多后面排队的人弄不到签名。
等到庄言签完最后一本书之后,最后一个书友也走了之后,庄言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徐锦江一直没离开,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问道“你还好吧,我还以为你签个两三个小时就要喊累呢,没想到你这一签就签了八个小时。不错,硬气。”
庄言靠在椅子上,用手把桌子上的咖啡够在手上,抿了一口笑道“第一次签售嘛,而且来了这么多书友,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而归吧。”
徐锦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庄言旁边,笑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怎么签都签不完的。你在上面不知道,傍晚的时候,店里面通知外面停止出售之后,那些书友们可激动了,差点没把我们店给砸喽。有些书友是从外地赶过来的,但是来得比较迟没买到书,这次就白跑了一趟。也幸亏是规定一个人只能签一本,不然的话更多的人要失望了。”
庄言皱着眉头问道“大概还有多少人没有签到?”
徐锦江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不过大概猜一下的话,应该还有个一两千人没签到。后面我们在官网上发布了停止出售的消息,所以后来来的人也就少了。”
庄言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也只能等下次签售会补偿他们了。而且下次也一定要提前告知那些外地的人,尽量不要过来,不然浪费时间和金钱,到时候却失望而归。”
徐锦江笑道“怎么,你已经想好了下一次签售会,准备在哪个城市?”
“没有确定,回头再说吧。”庄言摇了摇头。
其实他本来想的是就在金陵找时间再开两场签售会,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的想法有些动摇。
他刚才自己还说,下次要提前告知那些外地的人,尽量不要过来。但是如果他只在金陵签售的话,那些外地人不来也没办法得到他的亲笔签名。
今天人来得有些多,主要也是因为这是庄言的第一次签售会,也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有了这层神秘面纱,所以很多人都想到现场第一时间看到庄言到底长得什么样。
下次的签售会,这种情况就会好上一些。而且庄言如果愿意到其他城市签售,文艺界网站完全可以给他提前安排好行程。
比如提前公布说这个星期在金陵,下周在燕京,下下周在尚海,这样一来就近的书友们知道场次很多,也能选择一个比较近的城市。
就像这一次,如果庄言提前说后面会在燕京有签售会,可能有些靠北方的书友就会忍一忍,等到下次燕京签售会再去。
跟徐锦江又聊了几句,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庄言感觉身体状态也恢复了一点,就从椅子上坐起来,笑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徐锦江也跟着站起来,“你不跟我一起去吃个饭?你这八个小时可就囫囵地吃了一碗炒饭而已。”
庄言疲惫地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我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个觉。”
他这样说,徐锦江也没有强留,笑道“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也好。等到后面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庄言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到了自己家。
到家的时候,小颖已经睡了,至于陈佳清,她的拖鞋还在鞋架上,看来可能还在酒吧唱歌还没回来。
庄言没有去管,随便洗了个澡,一头扎在了床上。
他确实太困了,主要这副身体向来也不太好,这次能坚持八个小时,连他自己都是没有想到的。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把虚弱的身体重新充满电。
但是“一觉到天亮”的美好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了,在他闭上眼睛没多长时间,他整个人就像掉入了一个黑洞洞的深渊,最后掉在一块金黄的麦田旁边。
庄言坐在麦田旁边的的路牙上面,眼前是亮眼的金黄色麦田,随着一阵风吹过,麦浪从他眼前划过,传来沙沙的声音。
“你要是真想听我讲,你想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可能是我在什么地方出生……”
有人说话,庄言一惊,循着声音转过头,在他的侧后方,坐着一个鸭舌帽反戴的白人少年。这个少年虽然是坐在地上,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个子很高。
刚才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而现在庄言转头看着他,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干些什么,以及诸如此类的大卫科波菲尔式的废话,可我老实告诉你……”(这里的大为科波菲尔不是那个魔术师,而是狄更斯的书。)
白人少年看着庄言,看起来就像是在跟他说话,但是那说话的频率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是谁,你能看到我?”庄言问,他知道自己是又跑到一个小说世界里面了,但是像现在这样,里面的人跟他对话,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回复他,依旧是看着他叙述着自己的故事,“我无意告诉你这一切。首先,这类事情叫我腻烦;其次,我要是细谈我父母的个人私事,他们俩准会大发脾气。对于这类事情……”
庄言又喊了两声,但是白人少年依旧还是那个模样,随后庄言又站起来走了两步,这时,白人少年也跟着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但是嘴里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好吧,庄言算是弄明白了,这个白人少年等于是个具象化的画外音。
两人就这样一起走在麦田旁边,庄言侧耳聆听着少年的话。
过了一会,就在庄言以为,这次只有这个白人少年叙事的时候,忽然两人画面一转,切到了另外一个场景。
一场橄榄球赛,庄言又不得不看见赛场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旁边的白人少年说,“塞尔玛,绥摩——她是校长的女儿——倒是常常出来看球……”
其实少年前面说的一大些,庄言有些摸不到头脑,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本书到底是什么书,但是等他听到绥摩这个姓,他忽然想起来什么。
校长的女儿,又叫绥摩,庄言在很久之前,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看过一本书,里面就有个绥摩校长。
而庄言又想到刚刚那片麦田,他的脑海中终于浮起一个名字——麦田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