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怀疑之后,庄言坐在书桌前想了半天,还是给鸭子打了个电话。
“阿言,有什么事?”接到庄言的电话,杨照表现得有些惊讶。
庄言也听出来他的惊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他已经决定把前身的关系都承载下来,但是跟鸭子在一起还是有些不自然,所以一般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包括这一次,他主动找鸭子,也是因为有事要他帮忙。
“呃,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没有绕弯子,庄言直接开口了。
鸭子也没有犹豫,笑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不过我现在还在hb出差,得后天才能回去。”
“这事你不在金陵也可以帮,你最近有没有看过新闻,说有人看了一本书之后就自杀了?”庄言说。
鸭子想了一下,说“确实有些印象,好像是搜浪推送的消息,不过我没有看,你怎么关心这个?”
“因为这事跟我有关。”庄言说道。
“跟你……”鸭子忽然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要跟我说那书是你写的!”
庄言苦笑道“可不是嘛!”
“啧啧!”鸭子咋舌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上次你跟我说你写书赚了二十万,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的书到了这个地步,你那书叫什么来着?变形术?”
“变形记。”庄言纠正道,虽然这本书在文学界已经很火,但是对于像鸭子这样不关注文学的人,那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他能有印象还是托那条自杀新闻的福。
“哦,变形记。你说有人看了你的书自杀了,那你想怎么样,这事应该你没什么责任吧。”对鸭子来说,似乎谁死谁不死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第一反应是这事庄言有没有责任。
庄言说“如果真有人自杀的话,就算是法律上我没有责任,但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我又怎么能不在乎?而且,也影响名声不是。”
“那倒也是,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对这个自杀事件有疑问?”鸭子说。
“嗯,所以我来找你了,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一个人和一个报社。这个人的名字我暂时还不知道,就是最近那条新闻里面自杀未遂的人,他现在在金陵第二人民医院。另外,还有金陵文化社。”庄言说道。
“你等一下,我拿张纸记一下。”
随后庄言就听到对面找东西的声音,一会之后,鸭子又说“好了,你说那个人现在在金陵第二人民医院是吧。还有那个金陵文化社,这是全名么?”
“是全名,这些信息你在搜浪网的热门新闻上能看到。”庄言说。
鸭子把笔一撂,笑道“嗨,早不说,我直接去看新闻得了,费这什么劲。”
庄言也笑道“你不是没给我机会嘛。”
“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别看哥在外地,保证明天太阳下山之前,还你一个真相。”鸭子打包票道。
庄言刚想说也没那么急,鸭子就又说“我这边出差有些事情,这事交给我,明天跟你联系。”
说完鸭子就挂了电话,庄言看着手机愣了一下。
他在这一世没什么熟人,除了鸭子这个发小之外,就是王立健了。他本来也想过去找王立健,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找鸭子。
王立健虽然这段时间电话频繁,也算是混熟了,但是毕竟是文学方面的事情,而且两人也就通过电话而已,连面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去找他似乎有些唐突。
鸭子就不一样了,别说庄言叫他查个人,就是叫他杀人放火,他说不定都会干。
他本来找鸭子也没指望就一定能行,鸭子虽然人脉广,但是毕竟跟他一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人脉再广,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步。
让庄言没想到的是,他把这事说了之后,鸭子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这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看来鸭子在外面混了这几年,也确实混出了一些样子。
这时门外传来小颖的呼唤“庄言叔叔,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庄言笑着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下午。
未名湖畔的绿色开始变稀,站在湖边透过树缝,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图书馆。
燕京大学的校长办公室里此时坐着五个人,上次的四个人都在,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小老头子。
这个老头身材精瘦,一脸的沟壑。他的衣着很奇怪,灰色长袍裹个青色的马褂,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老布鞋,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最突出的是,在他的帽子后面露出一条辫子,活脱脱一副清人面貌。
他这副样子,跟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衬衫革履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老头坐在右侧的第一位,坐在他对面的康有为笑着说道“难得鹤卿请来了汤生兄,汤生兄要是有什么高见,只管说,一定要不吝赐教啊。”
原来这位是国初怪杰辜鸿铭,康有为口中的汤生就是他的字。不过他今年也就六十岁,只比康有为大一岁,但是跟康有为精神矍铄的样子相比,辜鸿铭则是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了。
康有为这番话说得有些嘲讽,辜鸿铭不愠不火,扶着椅子说道“我也是听闻祖诒在这,心想我虽然未必有高见,但也必将能起更正作用,因此才有此行。”
祖诒是康有为的原名,而辜鸿铭既不叫他广厦又不叫他有为,反而叫他原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些矛盾。
这就要从之前的保皇派和革新派的矛盾说起了,康有为不是坚定的革新派,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将清朝一步一步推向灭亡。
所以对于辜鸿铭这个坚定的保皇派来说,康有为就是他的仇人。
不过在座的,蔡元培也是个坚定的革命派,但是辜鸿铭跟他关系却还不错。
因为蔡元培要革命就一直革命,从来没有反复,用辜鸿铭的话说“中国就只有两个好人,一个是蔡元培先生,一个便是我。因为蔡先生从头到尾都在革命没有变过。而我,一直到现在,都在保皇。”
而康有为就不一样了,本来搞革新,搞着搞着就想保皇,不过因为时代的问题,最后还是没有保皇。
因为康有为的首鼠两端,辜鸿铭从前还特意写了一副对联给他。
对联写道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
这副对联把有为二字拆开,就是为了骂康有为的,所以刚才辜鸿铭称呼对方也说的是祖诒,而不是有为。
(s这副对联是章太炎写的,在这里稍稍改一下,章太炎这个人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