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睡了么?”
晚上九点多钟,陈佳清忽然打了个电话回来,头一句就问他小颖睡了没有。
庄言看了一眼小颖的房门,说“嗯,她刚刚睡下,怎么?”
“睡了就好。”陈佳清似乎很开心,她笑道“你要是现在有空,能不能到酒吧来一趟?”
“去酒吧?”庄言迟疑道,“去酒吧有什么事?”
“我想让你来听听新歌啊,你自己写的歌,难道不想看看别人听到有什么反应么?”陈佳清说。
“新歌你还没唱?”庄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陈佳清去酒吧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没有,刚刚跟老板说了一下,她同意了,你快来,我一会就唱了。”说完庄言似乎听见对面有人喊她,陈佳清又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快点来,我要上台了。”
说完电话就挂了,庄言没考虑多久,就带着钱包钥匙出门了。
陈佳清说的没错,他确实想要看看别人听到《贝加尔湖畔》的反应。不过倒不是因为这歌是他自己写的,而是因为他想看看另一个世界的歌曲在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市场。
紫金花酒吧就在陈佳清之前驻唱的蓝月亮酒吧不远处,庄言自己开车过去的,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就走进了酒吧里面。
刚进酒吧,庄言点了点头,因为这家酒吧给他的感觉明显比那家蓝月亮要好很多,虽然不是静吧,不过可能是因为老板是女人的缘故,酒吧里面并不是十分嘈杂。
灯光比较暗淡,偶尔转过来的射灯,也并不是十分刺眼。不过从面积上看,这家酒吧比蓝月亮要小一些,人流量也要少一些。
就门口进去,正前方就是一个小的舞台,此时台上没有其他人,就陈佳清抱着一把吉他在上面。
陈佳清正在唱的歌很柔缓,听起来像是民谣,有点董小姐的感觉,不过庄言不太喜欢这种风格。
倒不是说庄言不喜欢民谣,只不过在他印象中,民谣主打的都是歌词,相反旋律倒是不太注重。不过民谣也有很好听的,不过相对比较少而已。
之前就有人说过,民谣的歌词很能打动人心,如果旋律稍微好一些,就能成为一首很好的歌曲。这句话庄言很赞同,而他之所以不太欣赏《董小姐》就是因为它的旋律他不太认可。
跟董小姐同时期的另一首民谣《南山南》,庄言就比较喜欢,还有后来的《当你老了》和《chengdu》这些,庄言也感觉很不错。
就算不说其他人的歌,单单说宋冬野自己的歌,庄言也觉得《斑马斑马》要比《董小姐》要好听的多。
当然,庄言就是个音乐爱好者,他的喜好都是凭感觉。
陈佳清这首歌刚唱没多久,庄言自己找了个座位,然后点了一杯果酒就坐下了。
他当然不怎么喜欢喝果酒,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一瓶威士忌,可是自从上次跟鸭子吃过烧烤之后,他就大概知道自己这幅身体现在能够承受的酒精有多少,所以他连啤酒都没敢点。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他的果酒到了,台上的陈佳清也结束了演唱。
唱完之后,陈佳清朝着台下弯了弯腰,台下也配合地响起了一阵掌声。掌声并不热烈,听起来更多的是一种礼貌。这也难怪,在酒吧里面唱民谣本来就不怎么讨好。
陈佳清抱着吉他在台上,目光在下面逡巡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等到她看到庄言所在的位置,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随后她扶了扶话筒说道“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歌,这首歌叫做《贝加尔湖畔》,是我一个朋友之前游历俄国的时候看到贝加尔湖畔,心有所感写下的一首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庄言笑了笑,陈佳清也挺会来事的,她没有直接开口唱,而是先说几句话铺垫一下,暖暖场子,这样对后面的演唱也有好处。
果然,她这话刚说完,底下的顾客们就来了兴趣,酒吧驻唱歌手唱原创歌曲本来就少,而且陈佳清刚才说的游历俄国,路过贝加尔湖畔心有所感作下一曲的说法确实也挺有逼格的。
所以顾客们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这首为贝加尔湖畔写的歌到底如何。
陈佳清也看到顾客们的反应,她悄悄地朝庄言这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似乎是在跟庄言说你看,我的办法厉害吧。
庄言也对她竖了个大拇指,算是对她的回应。
陈佳清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在吉他上弹了起来。
前面的一段舒缓的指弹,虽然还算悦耳,不过听起来平平无奇,底下的观众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人还撇了撇嘴,似乎对这段前奏并不怎么满意。
其实原版的前奏后半部分是有这首歌的旋律的,不过陈佳清并没有加进去,一段指弹之后直接进入了歌曲部分。
“在你的怀里,我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
当前两句从陈佳清的口中缓缓吐出之后,观众们的表情变得不一样了,悠扬舒缓的曲调像流水一样流进了听众们的耳朵里,让人有种清凌凌的感觉。
一直到陈佳清唱到“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游走,那变换的脚步,然我们难牵手”,人们感觉刚才流进自己耳朵里面的那股流水慢慢汇成大河,轻轻泛起浪花。
随着情感的推进,浪花慢慢变大,最后在那句“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最后的那个真假音转化中送到最高处,激流涌动,人们感觉自己被这股浪花打得身体一颤。
随后,这一句结束,浪花散落,又回归平静,大河又分成涓涓细流从耳朵里面往外流。
之后的过程跟前面的相似,不过感情的推进越来越急,一直唱到最后一句副歌,庄言甚至听到后面有个人情不自禁地说“来了来了,那一句又要来了。”
庄言笑了,敢情这家伙听歌就是为了听副歌那一句的。
陈佳清当然没有让他们失望,又把刚才分散开的溪流重新汇成大河,翻涌起巨浪,听得底下的人浑身一阵。
“哎呀,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又是刚才的那个人,庄言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去,一个黑脸胖子正在搓着自己的胳膊,就好像是在抚平站立起来的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