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见他神色便知他知道了那天的事,顿时脸色一白,不想父母知道担心,便道:我们去西间说。
西间和正屋隔着一架屏风,里外通透也算避嫌了。长安搓了搓冰凉的手,望着春芜劝慰道:你很勇敢,我很钦佩你,你不要在意那件事情,也无人敢说你什么,若听到闲言碎语,我就去揍他们。所以,你嫁给我吧。
春芜听前面还挺感动,听到最后一句皱了眉:你能不能不要再戏弄我?
我没有。长安急声道:我喜欢你,我从未想过戏弄你。
春芜一听这些就想走,但见长安鼻子和脸颊冻的通红,她于心不忍,便想说个清楚:你说我笑的像个小肥猪,还说我头发臭,这不是戏弄我是什么?
长安愣了:我是想夸你。
夸我?春芜怒笑:你脑子有毛病吧?再不想和他说废话,转身就走。
长安急了,一把拉住春芜的胳膊,抬头看见春芜的父亲和兄长齐齐黑了脸,他连忙放下,想了想又抓住,拉着春芜的手去揪自己的耳朵:你若不喜欢,就揪我耳朵,我一定改,再不说这些话。
手指尖碰到长安的耳朵,春芜心猛地一动,她慌忙垂下眼睛:我才不稀罕揪你耳朵。
我稀罕。长安连忙道:我喜欢你揪我耳朵,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春芜脸颊红透,使劲挣开手臂,咬着嘴唇小跑着回屋了。
长安不知所措,而春芜的母亲则满意的点点头。
第103章 赵华容是否在装疯卖傻
周以安在皇上下朝后拦住了赵侍郎,在偏僻的宫道上,将张姨娘和歹徒的供词递过去,按照老太太的交代,抱拳道:烦请赵侍郎给周家一个交代。
赵侍郎脸色黑中发红,鼻腔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脖子被怒气憋大了一圈,将供词还给周以安,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了。
赵侍郎怒气冲冲的回了府,然而出乎老太太和周以安意料,赵家迟迟不见动作。
老太太派人打探一番后,颇有些五味陈杂道:倒是我低估了赵太太的爱女之心,没想到她为了赵华容,竟不惜以死相逼三个亲儿子妥协,再用三个儿子来威胁赵侍郎和赵老太太。
婉清得知后久久不语,低下头却落下一滴泪,几分心酸几分嘲讽道:我倒有些羡慕赵华容,她坏事做尽,却依旧能得亲生母亲全力庇护。
周以安知她的心结,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等这件事结束,我便托人将岳母的牌位移到红霞山寺庙里供奉香火。
婉清怔怔的看向周以安:你唤我母亲为岳母?
她是你的母亲,自然是我的岳母。周以安含笑道。
婉清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滚,她点点头,欢喜而酸涩,依偎在周以安怀里,轻声道:小时候,我几乎天天想,若赵老太太遣人将母亲追回来,母亲这一生会不会幸福一点点。
周以安吻落婉清的眼泪,轻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岳母必定希望你能放下往事,过好眼下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家一点动静也没有,连赵太太也不再登门,赵华容便一直被绑在柴房里,每日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地方,到了小年夜前一天,秋葵进来禀告:赵姑娘,好像不正常了。
婉清让红叶把景泰抱出去,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秋葵道:原先,每到吃饭的时辰,婆子们取出她口中的布团,那毒妇张嘴就是咒骂,后来便是揪着婆子的衣服问赵太太来救她了没,如今却不骂了,每日里又哭又笑,话说也颠三倒四。
婉清敛下眉眼思索,片刻后,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她。
赵华容原先被押在大太太院里,两天后大太太厌烦极了赵华容每日吃饭时间的咒骂,便让婆子将她关进一处无人住的小院,着六个魁梧的粗使婆子看守。
婉清还未走进柴房,便闻见一股铺天盖地的恶臭,她瞬间想干呕,捂着嘴忍了许久才忍下胃里的翻滚。
婆子连忙进去端走夜壶,又开了窗户透气,等味道淡去一些,才请婉清进去。
赵华容看见婉清异常激动,瞪着眼睛拼命想要挣开束缚她的麻绳,嘴里呜呜的嘶吼,眸子里是滔天的恨意。
秋葵上前拿走赵华容嘴里的布团,咬牙切齿的咒骂声立即响彻整间屋子。
婉清面无表情的听着,挥挥手让秋葵退下,她走到绣凳前坐下,慢悠悠的抚平裙摆上的褶皱。
赵华容蓬头垢面,见她一向视作脚下泥的野丫头,居然敢高高在上的坐在她面前,她脖子上的青筋狰狞,眼睛里泪珠混着仇恨的赤红,声音怨恨凄厉:苏婉清,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你抢了我的姻缘,你怎么不去死?
婉清抬起头,眉眼毫无波动,静静的看着赵华容如疯妇一般恶语相向。
赵华容吼的口干舌燥,她的嘴唇原就缺水,此刻更是裂开了许多细小的伤口,血珠子沁出来染红了龟裂苍白的嘴唇,她哇的一声嚎哭出来: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这样屈辱卑贱的日子对她来说生不如死,她一天也不想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