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得明白,不过,老太太不怕养大了婉清姑娘的胃口?这是邹嬷嬷一直担心的,妾室持宠而娇不利于家族兴和。
人,就是要一个波浪翻过去,再来一罐蜜糖砸头上,才能看清楚她的品性为人,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看明白了才知道该给她戴多大的头冠。老太太悠悠的说道。
邹嬷嬷在肚子里过了几圈老太太的话,踌躇着开口:头冠太大了,只怕外人要议论我们府里嫡庶不分了。
嫡庶?老太太微叹:只怕以以安的性格,不尽然啊。
邹嬷嬷一怔,还想说什么,却听老太太开口问:红叶这几天怎么样?
前段时间还来问我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嘱托,顺便提几句婉清姑娘的为人处世,这几日却不曾来了。今日我见了她,主动问了句,她只回我姑娘一切都好,其他是半个字也没有了。邹嬷嬷笑着说道,红叶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自然希望她能看得清楚明白。
老太太颔首: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周家的子孙生来就是猛虎,有个心中有沟壑的娘亲总比有个拖累强。
邹嬷嬷笑着应是,见老太太胃口好,又夹了个奶香小馒头放在老太太的碗碟中。
梧桐小院,婉清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块奶香方糕便让人撤了早饭,坐着看了一会书,婉清站起身去院子里散步。
梧桐树的枝叶愈加繁茂,鲜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舒展着身姿,一个个犹如欢快的小精灵,拼命在明媚春光里舞动着蓬勃朝气。
婉清绕着院子边走边活动筋骨,额头上渐渐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秋葵和春芜两人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虚扶着,生怕婉清有一丁点儿闪失。
婉清让她们去廊上歇着:院子里的青砖铺的平整,一个石子也没有,你们放心,我不会摔跤。
不敢说,姑娘。秋葵连忙嘘道:有些事最怕说,不说还好,一说就成真了。
婉清无奈,只得让她们跟着转圈。
十圈之后,婉清站在梧桐树下调整呼吸,红叶已使人端来了温热的茶水,婉清喝了一整杯,又站着沐浴了一番早晨柔和的阳光,才身心愉悦的回到了屋里。
上了茶摆了点心,角门上的婆子过来禀告:邱姨娘来了。
婉清笑着迎出去,邱姨娘慌忙小跑了两步过来扶着她,语带责怪:你这孩子怎么都说不通?和我讲究这番虚礼做什么?你安安稳稳的坐在那等着我,我才高兴。
听见姨娘过来,婉清一高兴就忘了,下次记得了,姨娘就算到了跟前,我也装赖皮不站起身。婉清挽着邱姨娘的胳膊进了屋里,让春芜沏邱姨娘爱喝的大红袍。
邱姨娘一脸疼爱的捏婉清红润的脸颊:真是个淘气鬼,越来越爱促狭了。
婉清亲切的贴着邱姨娘坐在锦塌上,接过春芜递过来的茶盏捧给邱姨娘:姨娘喝茶。
邱姨娘接过去,抿了一口放下茶盏,面带担忧的问道:大太太前几日叫你过去,我担心的睡不好觉,是为了什么事?你能应付的来吗?
婉清见邱姨娘眼下一片乌青,心里感动她对自己的关怀,而且这一个月来,邱姨娘时常来探望她,婉清渐渐在她身上看到了姨母的影子,语气神态都很像,婉清不由得对她亲切了几分。
但大太太雷声大雨点小,婉清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想让邱姨娘担心,便笑着道:大太太让我过去,就是想嘱托我两句,您放心。
邱姨娘拍拍胸口,放松下来:这就好。她握着婉清的手,想了想又说道:其实,大太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话说的再狠,心里也是柔软一片。
婉清点头,暗想邱姨娘形容的真贴切,由此可见她也是个心明眼明的人。
二太太和大太太不一样,二太太心肠软人也慈和,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府里的下人,从来都是温柔和顺。当年二老爷要娶二太太时,我还担心呢,唯恐二太太进了门便要把我发卖出去,却没想到,二太太心善张姨娘回忆着往事,眼眸中是深深的怀念。
婉清心里软成一片,仔细聆听着姨母生前的趣事。
两人说了半个时辰的话,邱姨娘就要告辞:你身子重不好劳神,陪我说了这会子话也累了,一会躺下来眯一会,起身后再吃些点心,千万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小乖乖。
婉清亲自送出去,站在门口光线足些,邱姨娘发现婉清眼眶发红,急的哎呦一声:你看我,和你念叨二太太做什么,徒惹你伤心。好孩子,千万不能哭,孕期最忌讳伤心忧虑了。
婉清谨记。婉清点点头,笑着劝慰邱姨娘:没事的,姨娘,我喜欢听您说姨母生前的事。
不成,你喜欢也不成。张姨娘绷着脸:你现在仔细养胎才是正经,孩子生下来以后有时间听我唠叨。
等婉清应下,邱姨娘握着她的手敦敦教诲:二太太把你当眼珠子疼,现在若知道你怀孕了该有多高兴,她必定想让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你为了她也要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才是对的。还有大太太若再叫你过去,就算有训斥,你也莫放在心上,若心里苦只管与我说,千万不能积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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