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河」的八王也不是白打的,缴获的财物怕是能抵得上户部一年的收入,宴云河并不担心前期投资的资金不足,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
秦当只能将话咽下,王爷看着是要比以前好说话了,但做下的决定还是无人敢反对的。
“那王爷打算何时实施佃户改租?”钟百道将话题拉回租佃一事。
宴云河看了钟百道一眼,今天这位钟长史终于主动开口了,这是好事,多一个人做事,宴云河自然欢迎。
“今年秋收后,”宴云河看向众人,“在此之前,我们要先丈量土地,重新划分,这次务必要做到精确,以往以脚步丈量的方式不可取,我们以工具丈量。”
“哪位愿接手此事?”
审理与纪善同时大声道:“属下愿意!”
话落,二人互视,隐隐有竞争之感,纪善掌讲授之职,审理为理刑官,本是毫无交集的职业,更是与王庄诸事毫不相干。
宴云河看向纪善,说道:“周纪善稍安勿躁,孤有其他事拜托你,重新丈量田地一事就交给林审理吧。”
说完,看向林正山,林正山忙不迭应下,周玉则等着宴云河的后话。
“孤拜访过苏墨先生的事,大家想必已经知道了。”即便不知道的,此时经宴云河一说,也都知道了,“苏墨先生将要改进教学法,第一批试听的人,孤打算安排府内不识字的奴仆去听,此事与教学相关,相关事宜还要纪善费心。”
宴云河见苏墨时所商谈的事,在座无人知道,乍听此事,俱都面色大变,吴余圣更是道:“王爷,教奴仆识字一事不可取,还请王爷慎重。”
钟百道亦道:“奴仆识字无用,还会平添许多麻烦,王爷三思。”
下面一片附和声,宴云河摆摆手,“孤与苏先生教的是简体字,重在教化百姓,以后还要使百姓都识字,既然如此,本王府中都是不识字的人,说出去岂不是笑话,还要如何教化别人?”
“孤知你们的顾虑,不怕说给诸位听,以后孤身边只会要识字的,不认字的也必须都学会了,此事无可转圜,诸位也都是有学识的,不照样在孤身边?奴仆识字不是什么大事。”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也都不再多说,只有吴余圣暗地里担忧:“王爷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这番大动作到底是要做什么?没命万事皆休,大家都被挑起了兴头,这万一要是半途而废……”
吴余圣不敢再想下去,这也是他今天话少的原因。
诸事之中,最大的莫过于王庄土地划分,所以接下来的话题俱都围绕在新的租佃形式上,众人此次终于畅所欲言,不再战战兢兢。
做下行动方案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宴云河忙碌一天,早就困乏,他的身体还是不好,只不过是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来。
待众人散去,宴云河突然想起一事,叫住钟百道,“钟长史,最近可有人送来种子?”
钟百道停下外出的脚步,“有一些,寻常的属下已经拒绝接受了,现在留下的都是不常见的,有些属下也不知是何物。”
宴云河揉揉额角,说道:“那先将种子保存好,来年开春播种时种下,种种就知道是何物了,辛苦钟长史了。”
钟百道见他倦色浓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王爷当保重身体。”等宴云河点头之后,这才行礼退下。
因着今日歇息晚了,宴云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身,清荷与侍女们心疼他劳累,都不愿叫醒他,这次也就睡过了。
用了迟到的早饭,宴云河带上王府多名属官,顺带王府的大半仆从一起出了城,这阵仗引起了不少人围观,旁人不知内情,只会感叹,不愧是王爷,排场就是大。
出了城之后,宴云河和周玉并几名侍卫前往烧瓷坊,剩余人则直接前往王庄,宴云河心中记挂铅笔芯该进入下一个工序了。
带着周玉,则是因为他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王庄,和苏墨之间要有人传递消息,周玉是他选的未来教育人员,此时与苏墨尽早熟悉,早日理解新的教学方式与内容,日后才好快速投入工作之中。
工正卫有荣近些时日确定了铅笔杆所用的木材与胶,还和烧瓷坊原有工匠研究了螺旋式压力机,找了铁匠做了个更大的,可用畜力运作,这几日沉迷在用压力机压泥、压石、压铁,压一切。
下一步,他还要研究碾子,因为王爷说这个碾子太费力了,若是能有个省力的就好了,之前做肥料和铅笔芯时,都要磨矿石,做出个方便的器械,王爷一定会奖赏他的,卫有荣心中是止不住的快乐。
全靠王爷给他灵感,所以再见王爷时,他早没了往日的畏惧,只有满心的佩服。
宴云河对他的工作进度也很满意,二人自然越发相得,看的周玉连连侧目。
铅笔芯的制作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将圆柱体压出一条长笔芯。
之前已经确定好了笔芯的直径,可以直接用新造的压力机测试,人推牛拉的,笔芯倒是很快就出来了,将长笔芯切成合适的长度,此时的笔芯还是软的,需要进一步的干燥和焙烧。
摸着手中尚且柔软的铅笔芯,宴云河也很是好奇,这是他第一次见证铅笔芯的制作过程。
幸好有学妹的笔记指导,要不然他就直接将石墨和黏土磨粉混合进窑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