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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攻略反派啊你 第88节
    沈容玉将一整盒饺子都吃了——自从跟季青琢离开玄云宗之后,凡间的食物他是吃得越来越多,季青琢塞给他吃,他要陪季青琢吃,总归是都与季青琢有关系。
    “第一次过年的时候,身边有这么多人。”季青琢看着远处的人群,轻声说道,“虽然我很怕,但看着,似乎也挺热闹的。”
    人群对于季青琢来说,只是她存在着的证明。
    “人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沈容玉的声线依旧平静。
    他想起了什么,便伸出手握住了季青琢的手腕:“烛蛾不在,去烛宫看看,若与人族皇帝有了交易,那交易转运的阵法必然存在,且去探查一番。”
    季青琢看向了人群中央的烛蛾,那姑娘唇边挂着冰冷无情的弧度,对每一个向她行礼的人都露出看似甜蜜的笑。
    倒是她身边的梁国皇帝,更有些人间的烟火气,就连转头望向她的目光都温情脉脉。
    早就说了,邪魔有了人类的智商与形象,迟早会出事。
    沈容玉握着季青琢的手腕一紧,他打算领她离开这里,但此时,殿外有脚步声传来。
    殿内蓝荔的家族族长站起身来,躬身对梁国皇帝说道:“皇上,今日我要为你引荐两人。”
    “宫里邪魔为乱,您受邪魔蛊惑已久,现下南方孟家来了仙长,能斩妖除魔。”蓝家族长恭敬说道。
    孟遥岚与孟连一道走入大殿中,他们没有掩饰自己修士气息,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周身便是凛然高傲的气场。
    “皇上。”孟遥岚并未行礼,只朝梁国皇帝点了点头,“此番前来,是要捉拿这只烛蛾。”
    烛蛾看着孟遥岚,又咧嘴笑了,鬓边的两个圆圆发髻微微转动,她没有畏惧的情绪。
    “捉拿?”梁国皇帝问,“云泽域的人,来我梁国地界捉人?”
    “不是人。”孟遥岚纠正他。
    “修仙门派,也没有干涉我们梁国的资格。”皇帝沉声说道。
    “皇上,我知你被邪魔蛊惑。”孟遥岚的语气还是温柔,仿佛在哄诱一只迷途的动物,“无事,我们可以慢慢来。”
    “请你离开。”梁国皇帝的语气生硬。
    “皇上,这是我蓝家的座上宾。”蓝家族长跪倒在地,又请求说道,“仙长没有恶意,且留着他们在宫中,再行定夺,如何?”
    他一出声,其余五大家族的族长也跪了下来,齐齐请求梁国皇帝,在来之前,孟遥岚早已沟通好了。
    与季青琢慢慢迂回的做法不同,她出手就是掌控全部的局势,将人逼到不得不答应的绝境去,雷厉风行,果决坚定。
    孟遥岚要留在雪都皇宫,就算是梁国皇帝,也不可能将她赶走。
    结果,在五大家族齐齐跪倒的面前,梁国皇帝抬眸,只望了一眼孟遥岚,咬字依旧冷硬:“请二位仙长,离开皇宫。”
    “皇上,您好像被邪魔蛊惑已深,莫非……已经与这烛蛾做了交易?”孟遥岚知道,若烛蛾与两国皇帝做了交易,那么他的灵魂一定是烛蛾的养料了,那么她也就没有尊重他的必要了。
    梁国皇帝将烛蛾的手腕抬起,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你且看看,她的能量是否有被抽走燃烧?”
    这……孟遥岚探了探,烛蛾确实没有损失多少生命力……他们好像还没达成交易。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情况,她做好了梁国皇帝已经与烛蛾做了交易的准备,但若并未……他们身为修仙世家、正道宗门,自然是要讲道理,就算梁国只是云梁地界的小国,也要尊重对方的独立。
    “二位仙长,可以离开了吗?”梁国皇帝又问,他低垂的视线指向身边的宫内侍卫,“又或者,是要‘请’你们出去?”
    孟遥岚与孟连离开了,季青琢与沈容玉在一旁的暗处目睹了这一切。
    “烛蛾手上有伤口……”季青琢想起了烛蛾腕上的伤痕,梁国皇帝将她的手腕举起来的时候,圈起的手指正好掩盖了这伤口。
    “这一人一魔,有些蹊跷。”沈容玉沉声说道。
    他一开始就觉得烛蛾与梁国皇帝的关系很奇怪,季青琢看不懂梁国皇帝看烛蛾时暗含的情愫,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最令他在意的,是烛蛾说“看他觉得眼熟”这句话。
    此界,应当没有人能记得他的存在与模样了,沈容玉如此想道。
    季青琢站在他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玉,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她也对烛蛾背后的秘密感兴趣,而且……她是想要门派考核前三的,所以,烛蛾不能先被孟遥岚杀了。
    孟遥岚杀烛蛾,那是真的杀了……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所以,她要主动一些了。
    季青琢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便与沈容玉趁宫里热闹,往烛宫而去。
    第95章 95%
    烛宫原本就冷清, 宫内举办花灯会开宴之后,原本留在这里扫洒的宫人也参加花灯会去了。
    偌大一个皇宫,宽阔奢华, 金碧辉煌,但季青琢自入宫以后,发现宫内只是建筑、陈设奢华而已,这些都是上一辈留下的遗产, 与现在的梁国皇帝无关。
    她掌管宫内账务,对于皇宫的各项款项支出了如指掌, 这皇宫可谓是朴素到了极点,就连每年一次的花灯会, 举办起来也一切从简。
    所以, 宫里侍奉君主的宫人也不多, 他们这才顺利来到了烛宫前, 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
    今夜雪大, 为了不在雪地上留下脚印,沈容玉将自己的气息压到最小, 召唤出了葬雪剑,只离地一寸,带着季青琢往烛宫飞去。
    烛宫的宫门落了锁,除大门之外, 其余地方皆被烛蛾下了禁制——这邪魔倒是小心谨慎。
    这锁不能破坏, 不能留下任何暴力打开锁的痕迹, 沈容玉指挥红色血泉隐身, 悄悄探入锁芯内部, 将结构转述给季青琢。
    他自己也可以解开锁内的机关, 但季青琢比他更快。
    季青琢通过沈容玉的转述, 将锁芯内部的结构在脑海里化作一副立体图像,很快计算出了解锁的关窍。
    隐形的红色血泉根据季青琢的指挥,将烛宫的锁打开,他们入内之后,便将锁重新封好。
    走入烛宫主殿,殿外的风呜呜吹着,将半透明的纱幔吹起,这殿内仿佛有无数鬼影在舞动,香案上的红烛依旧在燃烧着,疾风没有将烛火吹熄。
    大殿的尽头便是这燃着红烛的香案与座椅,但从外部看,这主殿绝对不止这点大小,香案之后是一面刻着浮雕的暗金色墙,在这之后,应当别有洞天。
    浮雕墙是机关,布置得精巧的机关可不比阵法简单,墙上的浮雕是云间腾飞的龙,那蛟龙的双目灼灼,云海之下,是梁国的版图。
    这梁国的版图,可比现在的梁国要大得多,在荒蚀之乱前,梁国是云梁地界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后来被战事所乱,国家四分五裂,多股势力分裂出去各自为政,原本的梁国只余下弹丸之地。
    后现在的梁国皇帝继位之后,那些失落的国土才慢慢被收回,之前季青琢渡化伥的那个村镇,原本也是梁国的属地。
    季青琢端详着面前的暗金色浮雕墙,沈容玉则指挥隐形的红色血泉慢慢叩击浮雕墙的每一寸地方,估算浮雕墙的厚度变化,根据他反馈而来的信息,季青琢很快将打开浮雕墙的开关位置找到。
    “小玉,在这里。”她低声说道,扯了扯沈容玉的袖子。
    季青琢拈着沈容玉的衣袖一角,带着他来到巨大浮雕墙的右下角,这部分地图是梁国还未收复的土地。
    她伸出手去,拿出帕子将自己的手抱着,掌心贴在这处地图上,很快,这些地图的画面散开,浮雕墙上出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季青琢直接走了进去,沈容玉则弯下腰,跟在她身后通过了。
    他们进入之后,浮雕墙自动闭合,季青琢仰头看浮雕墙的另一侧,组成这道墙的每一块金属砖厚度都不一样,可以调整这些金属砖的排布来设置密码,就算人类没有掌握法术,他们所做的机关也不弱于法术禁制,甚至还更有智慧凝聚的感觉。
    浮雕墙之后,便是另一番天地了,依旧是帘幔重重,掀开第一重帘幔,一个巨大的阵法出现在季青琢与沈容玉面前。
    季青琢第一次看了觉得邪恶的阵法是荒蚀的地脉星辰阵,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阵法也给季青琢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精于计算,只看了一眼,便看出驱动这个阵法需要能量,而阵眼的源头之上,立着一个细高的烛台。在烛台侧边,有凿开引水——又或者说并不是引水的凹槽,这道凹槽一直延伸到阵法中央,刻画阵法的是往整块地砖下凿刻的纹路,若在烛台上有什么流体顺着凹槽而下,会蔓延到整个阵法中,给阵法提供能量。
    这个阵法的本质是“交易”,以烛台上的祭品作为交换的一方,换取别的什么东西。
    沈容玉抬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
    季青琢有些惧怕这个阵法,不敢上前看,沈容玉便提剑走上前去,他看见烛台上犹有干涸的血迹,只用葬雪剑的剑锋轻轻一挑,将那干涸的血迹挑起些许。
    人与魔,是不同的,邪魔所谓的鲜血,只是地脉鬼气能量的具象化,而人的鲜血则带着生命力。
    葬雪剑将那干涸的血块吞噬了,这说明,烛台上的血不是烛蛾的。
    “是……梁国皇帝的?”季青琢开口,轻声问道。
    “这阵法只连接了梁国皇帝与烛蛾,其他人就算在烛台上流干了鲜血,也不会让这阵法启动。”沈容玉的声音冷漠。
    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烛蛾与梁国皇帝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梁国皇帝很蠢。
    邪魔终究是邪魔,在负面能量与地脉鬼气结合的那一瞬间,这邪魔便不再有任何人性了。
    “后面还有东西。”季青琢指着重重帘幔,提起裙子,打算走过去。
    但到了这曾经流满鲜血的阵法前,她又退缩了,她不会惧怕什么具体的邪魔,但是……她害怕鲜血与死亡,因为后者是真真切切地在失去一切。
    沈容玉朝她伸出手来,只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他踩在这阵法上,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季青琢的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小玉,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踌躇不前,一点干涸了的鲜血阵法也怕,惹人生厌,但……她就是不喜欢,下意识地拒绝与这些东西接触。
    “琢琢还是不要看这些为妙。”沈容玉当然知道她在忌讳什么,他知道季青琢眼睛不好,见不得鲜红的颜色。
    她不敢看红色,只是因为红色是血的颜色。
    他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是很奇怪的一个人。
    过了献祭阵法,沈容玉放下了季青琢,在三重帘幔之后,似乎还封存着一些东西。
    沈容玉走在前,他用葬雪剑将面前的纱幔挑开,落下的剑风扫起,将帘幔吹动,藏在重重帘幔之后的东西总算露出一角。
    那是一幅陈旧画像的一角,画上人的形象衣饰是以皇家的画法绘制,庄重严肃,因为年岁久远,这幅画已返还,连带着画上人原本美丽的面颊上也有了斑驳裂痕。
    ——没有人在保养这幅画,似乎它只是挂在这里,让它如此风化老去、消失不见就好。
    沈容玉在看到画中人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缩,而后马上将季青琢的眼睛捂住了。
    一向冷静无情的他,在这一瞬间,双手竟然是颤抖的,他上下起伏的掌心贴着季青琢掩下的眼睑,暴露了他的莫名情绪。
    季青琢只看到了那画像的一侧,看出画中人是一位女子,她身上的首饰庄重耀眼,而后,她的眼睛便被沈容玉捂住了。
    她还是没能看到画中人长什么样。
    “小玉?”她抬手,握住了沈容玉的手腕,语气疑惑。
    她不明白为何沈容玉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莫看。”沈容玉的声线带着隐忍的颤抖。
    他抬眸,看向那画中人,有暴虐的情绪升起,他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她的画像,现在他只想执剑,将这画毁去,看着它碎裂成千百万张碎片,再以火焚烧,让尘灰散入风中,将它存在的一切痕迹全部抹去。
    沈容玉握剑的手紧了紧,但季青琢的眼眸在他掌心之下眨了眨,她的长睫轻颤着,挠着他的掌心,很痒,亦很轻柔。
    “我不看。”季青琢对周遭一切都没有好奇心,即便那画像让沈容玉的情绪起伏如此大,她还是能在一瞬间的好奇心升起之后,又马上将之淡忘。
    看也行,不看也行,既然沈容玉叫她别看了,她也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