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许多日子,朱鹏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安心养伤,虽然有许多事务,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拖着个重伤之躯是什么也做不了的,所以朱鹏便定下心来安心调养,就是因为这份心空无为,朱鹏的气脉渐渐自己理顺,伤势的恢复速度,反击越发快了几分。
当然,这些天朱鹏也不只是单纯的混吃等死而已,那个一身锦衣怀抱紫貂的小姑娘也时常来,不仅仅让朱鹏大饱眼福,更让他大体了解了目前自己所处的世界或者说位面。
第764章 祖龙洲,剑光纵横
如往年一般,紫雷谷的无穷紫雷依然在不停不住的劈杀。
传说,千年以前,这里曾是仙魔两道高手的决战之地,魔门高手施展的“万魔流渊”秘法强行打破了人间界与魔界通道,无穷魔头蜂拥而出,局势凶险到了极致。
仙道强者为了击败魔门更为了不让整个祖龙洲人间界变成域外魔境,协力施展威力极强大的雷法秘术:“紫雷七击”。
结果真元输出量过多,雷法施展出来不仅仅是魔门高手与群魔寂灭而已,更让九天雷云盘旋此地千年不去。
当然,盖压百里方圆的无穷雷域固然可怕,但相比连通魔界后的后果,两者利害取其轻,当然还是现在这样更好一些。
这样的地域凡俗世人是完全无法生存的,但身为修者,如果只是中、外围,却也处之无妨。
一处极简陋的小院内,一个清丽娇俏的女孩掺扶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长发少年缓缓踱步,女白男黑,男俊女俏,映照着晚霞光辉,却是异样的契合美丽,恍若携手同游的神仙眷侣。
朱鹏处身立世两百多年了,但似身侧女孩般,纯净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注意,这里说的是白纸,指的是“无瑕”,而不是指白痴。
一般的女孩,美丽是因为时光还来不及在她们身上留下足迹。
纯洁,是因为她们还没体验过世间的险恶。
善良,是因为她们从未经历过艰辛苦难。
矜持,是因为还没有尝过情欲的滋味。
朱鹏身为当世强者两百多年了(十几岁时就已经无人敢于在其剑下轻狂。),一般的女子他见得实在太多,修为不济者,美丽撑不过双十年华。纯洁往往是因为养尊处优,善良只是自己物质满足后对旁人些微的恩赏,矜持?
在朱鹏面前,能矜持起来的女人不多,少少几个也多是装出来的。
但身侧的女孩却是不同的,美丽已经不需要多言,一身修为也是筑基境顶峰的程度,观其骨龄,明显比岳灵珊都要小上几分,潜力深厚。
她明明体验过险恶与艰辛的滋味,却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纯洁善良不改,谈不上矜持,但其存在却好似邻家的妹妹一般,亲切的让你根本就想不到‘矜持’这两个字。
这便是钟灵,造化钟神秀的钟灵。
“呐,这就是小紫一直想咬你的原因,你呀,从天上掉下来,却直接把整个紫雷谷移平一半,闪电貂一族都因你灭族,换了我,也恨不得咬死你哩。”
一边言语着,钟灵一边拿出一副刻录下来的水影玉介,一经打开,一个水幕弹出,显化出一副近乎瑰丽的画面:
狂乱飘散的黑发,猩红若血的眼瞳,紫焰罩体的桀骜,手执寒锋,周身烈烈衣舞的气质,这个红瞳墨发的少年剑客,在满场紫电雷霆中搏杀,其背景的弯月红若浸血。
那,是一个紫雷若雨般下落的夜晚,钟灵藏身于紫雷谷的中围山壁处,她尽管是万劫谷名义上的小公主,但实际上明明娇憨可爱清丽无比的女孩却自幼得不到父爱、母爱。
父亲钟万仇也就罢了,而母亲甘宝宝,有时候冷漠的,让钟灵觉得她在深深恨着自己。
钟灵想到这里,晃了晃小小的脑袋,却是不愿意再想下去。
她既不得父母钟爱,那一身修为便显得有些杂七杂八,气法功诀还好,但技击术道无论是钟万仇还是甘宝宝都懒得教她,倒也不是完全不教,只是丢下口诀让你自己练去吧……
钟灵又不是妖孽似的天纵奇才,无人指点的情况下能从艰深口诀里练出成就来才是咄咄怪事。
好在术道的不足可以通过驾驭灵兽来弥补,而钟灵自幼便有这方面的喜好天赋,普通的珍灵异兽也愿意与纯淑的美人亲近,只是渐渐的,钟灵便惦记上了紫雷谷的闪电貂。
她自幼便不得父母喜爱,年幼时便是家里年长些的仆人都可以踢打她两下,尴尬的地位更让她难以交到亲近的朋友,无论从哪方面讲,钟灵都需要一个有潜力又足够强大的灵兽为伴。
只是,紫雷谷的闪电貂可不是寻常异兽,一般的腾空修士在紫雷谷内都只有被闪电貂扑杀的命,便是步虚强者也不愿意在这种绝对劣势的环境下去与闪电貂群放对,既无好处也无必要。
所以,钟灵只是寄希望于自己可以捕捉到一头闪电貂的幼兽而已,日后慢慢培养便已满足。
可惜,她已经在这紫雷谷中潜伏了半年之久,闪电貂对于幼崽的守护实在森然,让她根本就毫无机会。
然而就在这一天,名副其实的机缘“天降”。
那一夜漫天紫雷异常的强盛,便恍若一只张牙舞爪的雷霆巨龙在天穹夜空中咆哮般,钟灵在自己搭建的简陋草屋内偶然的一次抬头,却看到雷霆密布的天穹上,出现了一个燃烧着雷霆的凹陷黑洞。
下一刻,一道炽白的罡煞电光伴随着漫天紫火恍若流星一般轰然坠地,而方向正是钟灵一直关心的闪电貂群方向。
“轰”巨大的爆炸声四溢。
紫雷谷长年雷霆密布,空间结构本不稳定,偶尔电流聚焦打出一两个时空凹陷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但从上面往下掉东西的时候毕竟少见,空间壁垒实际来说还是很结实的。
钟灵好奇之下便迅速的遁身而去,她术道剑法一类渣得一塌糊涂,但在气道与遁术方面却着实下了一般苦功,这也是甘宝宝唯一肯耐心教她的东西,钟灵也就学得更加用心,更加投入精力。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幕足以永远刻印在她心头上的暴力画面,一个一身黑袍紫焰翻滚,单手持着极亮长剑的少年人自天而降。
便好似陨石一般,挟着可怕的气势以一种坠落的架式直接砸在闪电貂的聚居地。
因为他砸得是正好是闪电貂哺育幼崽的地方,所以所有的闪电貂几乎都激怒的狂了,数百上千道紫电光影冲那黑衣紫影刺杀而去,只是下一刻,殷红如血的光色便已经辐射了四周所有的一切。
那是一双恍若噩梦般的猩红赤眸,苍白至几乎透明的俊美脸颊上朦胧覆盖着一层极淡的紫意,一头墨似的长发恍若被大风吹鼓般激烈飞扬。
单手执着奇亮的锋锐长剑,黑色的剪影,殷红的弯月,高执的冷锋,然后,便是纵横肆意泼墨作画般的肆意劈杀剑斩。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强烈的剑气纵横三万里远,一剑光寒可以惊闪数大洲,这种对于强大剑仙的描述,钟灵一直以来都觉得言过其实,是剑修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祖龙洲修者多不擅剑术,但祖龙洲却是高等仙道位面最强大的一洲之一。
但今日今时,钟灵自己却差点被狂飙四射的剑气飓风刮到山崖下面去。
四面射杀纵横狂飙的剑气实在太恐怖了,甚至于引起天象激变,以那个墨发红瞳剑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飓风漩涡,蓦然而起与漫天紫雷争锋夺势。
一缕剑光在钟灵脸侧飙过,将她藏身的半个山壁劈得自中而断,那半截的山壁差点把钟灵压下面,狂飙的旋风恍若层层实质的海浪,不知道吹刮起了多少东西,在直灌口鼻的强烈血腥味中,钟灵只觉得自己怀中突然撞入了一个暖暖的东西,然后便是一片的混乱……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然后我就把你救回来了,你受了极重的伤,体内更有极诡异的邪气盘驻,于是我用灵蛇阵为你化解伤势,也算答谢你帮我抓到了一只闪电貂的恩情。”一边说着,钟灵一边抱起怀中的小貂,冲着朱鹏和小貂一起摆了个鬼脸。
那淡紫小貂是真心实意的拿牙吡朱鹏,但钟灵却是嘴角含笑,哪怕扮个鬼脸,在朱鹏眼中也显得异样娇憨。
“如此人儿,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不然日后悔之莫及。”看着眼前的美人,这样的念头在朱鹏心中一闪而过,但他又紧了紧左手所握的剑器。
松纹古剑,青城剑宗传承千百年的顶阶宝器,余沧海的随身配剑,更是朱鹏返回地星江洲的唯一座标。
余沧海若是够狠,早早切断自己与随身宝剑的心神联系,朱鹏就得困死祖龙洲,短时间内是别想再回地星江洲了,但余沧海不够狠,他或者说青城剑宗也舍不得一件顶阶宝器,更何况“松纹”在青城一脉传承千百年,一直由掌门人随身佩戴,几乎可以说是第二信物,意义重大。
余沧海刚刚因为败北华山而威望巨降,他若再把松纹古剑弄丢喽,恐怕青城剑宗就得请宗门长老三堂会审他。
故而朱鹏手中的松纹古剑时不时的就隐冒青光,蠢蠢欲动,却被朱鹏全力镇压下来,他就等着紫雷谷再一次爆出时空虫洞时,可以以此剑为座标越虚空而返地星。这是最干脆利落也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第765章 诗歌似的浪漫,情定紫雷谷
“笑你我枉花光心计
爱竞逐镜花那美丽
……
怕幸运会转眼远逝
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朱鹏双手操琴,钟灵白衣演舞,悠悠乐声歌喉传散于简陋的屋园内外,风流韵赏,便是连风儿草儿都为之着迷。
“责你我太贪功恋势
怪大地众生太美丽
悔旧日太执信约誓
为悲欢哀怨妒着迷”
钟灵在朱鹏的伴奏下欢愉的旋转幽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放下剑时,可以弹出这样好的琴音。
他也想不到,眼前天真烂漫的秀气女孩,纵意歌喉尽情演舞时,是这样的眩目美丽。
幽香弥漫,人媚歌柔,朱鹏的双手十指纤长而有力,握剑时握得稳而敏锐,此时操琴,倾心投入下也可以追逐上钟灵的节奏,一人一琴,一动一静,却是契合无双,韵律天成。便是趴伏在一侧的闪电貂都为此时的美丽而迷醉,放下了平日的警备,让猫科动物的本能占据上风,懒洋洋的趴在火堆一旁,眼皮渐渐眯下。
最后,甚至翻了个身,将那张灰白色的肚皮显露出来,好一个百无聊赖的恣意放纵。
“啊,舍不得璀灿俗世
啊,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啊,找不到色相代替
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就在歌声渐渐契入最高境时,朱鹏手中的琴律却突然跟不上般蓦然转停,钟灵的歌声与舞蹈已经与朱鹏的琴声完美的契合一处,此时此刻朱鹏这一边突然的急转直下,一时沉迷而未曾脱出状态的钟灵“啊”的一声惊呼。
却是人如蝴蝶一般盘旋飞起,最后以一种迷茫的神态却又优美的身姿跌入了朱鹏怀中,便真的好似一个在纵情舞蹈中迷茫跌入蛛网的美丽白蝶。
“莫在歌唱,别再舞蹈,美丽如你,却让我真的害怕……”
一只手轻轻抚过钟灵的侧脸,说着会害怕的话语,朱鹏眼内却尽是迷醉的滋味,莺歌舞,美人恩重,白衣若雪,红绸艳,却不及你的清丽万一。
谁都不能说自己一辈子只对一个人心动,至少此时此刻的朱鹏,便忘记了许多许多,只在怦然的心动下,紧紧抱着怀中人儿,感受着肌肤之间的亲近。
凝视看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美丽眸子,忍不住想吻她的唇。
他想吻,却不敢吻,胸腔内焚烧着他的野望,他的双手是为执剑而生,他下属还等着他回去,甚至于他的后宫内还有着佳丽无数,若是他想,佳丽三千三万人又如何,为一个美人放弃这一切?
何等不智。
她轻轻笑着,那黑白分明的美丽眸子看着他,似乎看不明白,又看了个通透。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孩,谁能不喜欢他呢?少年英俊,俊雅风流,体贴温柔可以在浪漫的时候包容你一切的任性,这样的男子,本就让人不可能不非常的喜欢。
于是她拍打了他两下,看着他僵硬的样子,却又如邻家妹妹般顽皮的笑了,笑着笑着却有清丽的泪水流下:“我知道你爱我,却又不敢真的爱我……不过没关系,我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你。”
好多好多的喜欢意味着一点点爱,而一点点的爱却意味着好多好多的喜欢。
“你想用这样的说法让我不要内疚吗?但我为什么觉得反而更痛了三分。”
钟灵抓着朱鹏的衣衫一点点的起身,笨拙的想将自己的红唇贴在喜欢人的唇上,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知道,这样做会让朱鹏免于承担许多的“责任”。
“这他妈是何等的恶心。
让一个喜欢你的女孩为你付出所有,而你却……”
一瞬间的内心拷问,几乎让朱鹏的心境为之崩溃,钟灵的甜美的红唇印在了男子的嘴唇上,但朱鹏却此生以来几乎第一次流泪。因为是女孩的主动,于是男子便不用负有责任,刨去一切的不洁,仅以“爱”来说,这是何等操蛋的懦弱。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
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便如此时,在那深深的一吻中,朱鹏反客为主的承担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