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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之王若弗重生 第55节
    “唉,”长柏叹口气,答道:“你不知道,母亲同四妹妹的小娘,可以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叫她如此为着四妹妹的婚事操劳,已经很为难她了。要将四妹妹嫁给她闺中密友的儿子,她得多膈应啊!”
    海家累世清贵,还要求无论是家中男儿,还是外嫁女儿的夫家,都不得纳妾。是以,她对于妻妾相争,并不是很清楚。自然也不大清楚盛家早些年的八卦。听长柏这么一说,她倒是更佩服起自己这位婆婆来。有仇的情敌的女儿,都能这般为她操劳,可见其人心地极正,自己这门婚事,可真是值了!
    而王若弗那边,盛紘吃中饭的时候,便同她说:“夫人,明日休沐,同僚约我去庄子上骑马、钓鱼。下午便出发了。”
    虽然王若弗知道,他的马术那可以说是相当烂,也从不钓鱼,什么骑马钓鱼,只怕是说来哄她的。可男人嘛,她也不可能拿根绳子把他拴在自个儿的裤腰带上不是?再者说,都这把岁数了,早过了对盛紘殷切期盼的年纪,说了声“知道了”,便由他去了。
    待他出了门,刘妈妈才来报:“大娘子,主君瞧着……似乎是往关着林氏的那庄子上去了。”
    第87章
    王若弗吹凉了手中的茶,喝了几口,才不疾不徐地说:“去便去了。日日猪油拌饭的吃进去,还不叫走动,现如今,她那脸蛋儿和身材,若是还能一如往昔,我倒真真是要佩服她了;若是她满脸疙瘩、身材走样,我那官人还能下得去嘴,我也要敬佩他了!”
    而那头,盛紘匆匆赶到庄子上,见到的却是一张满面油光、长了十几颗大痘的脸。而这张脸的主人,还娇滴滴地唤着他“紘郎~”。
    险些恶心得盛紘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疯狂吞咽着口水,才勉强将这股恶心劲儿给压下去。
    他瞪大眼睛,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丝熟悉之处,却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身材臃肿、脸上尽是红肿大痘的女人和他那若柳扶风的林小娘联系到一处去。
    “咳咳——”他咳嗽两声试图平复一下自己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小心脏,随后诧异道:“霜儿?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林噙霜闻言,两行清泪便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哽咽道:“紘郎这是嫌弃我了吗?”
    盛紘到底同她好了十几年,又有了两个孩子,便是心里真的嫌弃了,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得勉强安抚说:“怎么会呢?只是半年未见,霜儿着实变了许多……”
    “呜呜呜……”那林噙霜却是哭哭啼啼地诉起了苦,“自打到了这里,庄子上的下人便日日给我吃些油腻的吃食,还不叫我走动!这半年下来,可不就……紘郎,大娘子便是再不喜欢我,想叫我彻底失了宠爱,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叫我如今变成了这样……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去撞墙。
    盛紘见状,连忙去拦。而林噙霜当然也不是真的要死,顺势就躺倒在了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这其实是以前,她惯用的招数。盛紘也是习惯了去哄她的。
    可这次……盛紘只觉得怀中的“娇躯”重逾千斤,他竟险些没抱住!可林噙霜却显然没又意识到,以她现在的重量,她的紘郎实在是很难消受,径自躺在他怀里,呜呜地哭诉自己在庄子上遭到的“虐待”。
    若是以前那个风韵犹存的娇柔美人儿如此这般,盛紘只会觉得心痛如绞,恨不得亲自吻去她的泪珠儿,再将她紧紧拥住,仿佛要将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可现如今……
    “霜儿,我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同你讲的,咱们先起来说话吧。”盛紘找了个由头,哄得林噙霜总算是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将他从手臂被压断的风险中解救出来。
    林噙霜坐好后,又擒着帕子拭泪,还不时发出吸鼻子的可怜声音。若是刨去这张脸和那走样的身材,只听声音,无疑还是个娇软美人。可用她现在的身形、样貌做这一系列动作……盛紘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忙开口岔开话题,免得她接着哭下去,“霜儿,我这次来,是想同你说墨儿和长枫的婚事。”
    一听他说起孩子们的婚事,林噙霜倒是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也顾不上哭哭啼啼装可怜了,急急问道:“可是已经定下了?”
    盛紘先是点头,“长枫的婚事,我基本已经看好了,只差走礼了。定的是延州柳家的嫡女。”
    林噙霜闻言,眼睛一亮。延州柳家,那可是名门大族!现如今也有不少子弟在朝中为官。可以说是既有体面,又有实惠,可不比长柏的妻子海氏的娘家差!
    不过,她被关在庄子上近半年,虽然也用银子收买了些人,这次也是托人给盛紘递了消息才引了他过来。可她如今毕竟消息不那么畅通,自然是不知晓柳家是先退了蒋家的婚事,才找上的盛家,也不知这位柳家嫡姑娘,长得实在是“国泰民安”了些。是以,只听家世,她对这门亲事是十分满意的。
    说完长枫的婚事,盛紘又说起了墨兰的,“墨儿的婚事,倒是还没定下。不过,最近一两个月,大娘子和长柏的媳妇儿海氏,常常带着墨儿去参加诗会,也有些人家上门打听了。我与大娘子最看好一户姓李的人家,他父亲官居四品,人又在吏部,掌官员考绩。李公子虽然是个庶子,却也是个有出息的,听说书读得不错,下次科考就可以下场了,应该能得个名次回来。”
    什么?四品官家的,还是个庶子?
    林噙霜出离愤怒了。果然,她离了家,根本就不会有人为她女儿的婚事操心!
    可她哄盛紘哄了十多年,自是明白,盛紘这人啊,你不能跟他对着干,得软着来。于是,做出一副自以为怯弱忧心的样子,“紘郎,这庶子,我是担忧墨儿嫁进去,会不会被嫡母为难?这女子嫁人,同婆婆相处的时候,可比跟官人相处的时间还久呢!”
    盛紘便解释说:“霜儿不必忧心。这李公子虽然是庶子,可他亲娘是正室的陪嫁丫鬟,李公子也是打小儿就养在正室身边的。”
    林噙霜一听,丫鬟生的?便更是接受不了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很快换了个说辞:“这……紘郎说的亲事,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我在家时,曾听墨儿说起过,那永昌伯爵府的六公子,同她在马球会上见过几次,十分欣赏她的诗;就连小公爷,也甚是欣赏她的画儿……”
    “你快闭嘴吧!”盛紘一听她提起齐衡,赶忙叫她噤声,“小公爷已然和如兰定了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叫她们姐妹相争不成?”说罢,撂下一句:“墨儿的婚事,自有我和大娘子做主,你就不必管了。”便拂袖而去。
    林噙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都怪那王氏,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还不叫她走动,将她生生喂成了这幅痴肥样儿!不然,她稍微一求,紘郎怎么都要在墨儿的婚事上再使使力啊!
    还有,王若弗生的贱丫头凭什么可以匹配小公爷那般的神仙公子?她的墨儿,样貌才情,哪样不比那五姑娘强?也就是投生到她肚子里,没生成个嫡女,不然,现在嫁给小公爷的,就是墨儿了!
    这样想着,林噙霜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绝不会允许王氏将她的墨儿,随便配给一个不入流人家的庶子的。等着瞧吧!
    而梁府那边,近几日也是热闹得很。
    话还要说回梁晗在灯会上救了墨兰的那一次。
    他刚刚被母亲接回梁府时,大脑昏昏沉沉的,整日在床上昏睡,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等那股晕眩感去了之后,他想下榻走走,便扬声唤道:“挑云——进来替我将蜡烛点上吧。”
    挑云听到公子叫他,赶忙奔了进来。
    可听到梁晗的后半句,他却是吓了一跳:“公,公子,现在是白日啊!”
    梁晗一懵,下意识问了句:“什么?”说着,勉强坐起身来,伸手向前方探去——他这样,分明是无法视物的!
    挑云吓了一跳,急急转身,“我去唤大娘子过来!”
    “不许去!”梁晗厉声呵止住他,剧烈喘息了几下,将混乱的思绪稍稍理出个头绪来,吩咐道:“不要惊动任何人!从后门走,去请那日,救了我的那家医馆的大夫来。快去!”
    待老大夫被挑云催魂儿似的催过来,给梁晗探过脉,又检查了他脑后的伤口,沉吟片刻,有些不忍似的开口道:“公子似是脑中有淤血,这才无法视物。”
    梁晗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懵,似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半晌,才终于开了口,“那……此疾,可还有得治?”
    “唉——”老大夫深深叹了口气,才解释说:“后脑是人的身体中最脆弱的一部分,也是最难预料其变化的。脑中有淤血,有时会自己化开,自然也就和受伤前无异;可有时……也是有可能,一辈子如此的。”
    挑云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我们公子……”
    “挑云!”梁晗厉声打断他,微微朝着他认为的大夫所在的方向侧了侧身,“这样的话,您可有辅助化开淤血的办法?”
    老大夫答道:“我可以为您施针,再开个方子来。”
    梁晗微微福身行了个礼,“如此,那便多谢您了。另外还要麻烦您,为我瞒下此事。最近,母亲忙着两位嫂嫂的胎,我也不想惊扰了她。对外便说,那日您救了我,我心中感激,这才每日唤您来为我施针、按摩手臂,助我快些恢复。”说罢,又吩咐挑云道:“挑云,给大夫封个红包,好好儿送人家出门。”
    挑云送走了大夫折返回来,十分不解地问:“公子,您做什么不告诉大娘子?你早些告诉大娘子,大娘子也好为您寻个更好的大夫来啊!”
    梁晗仍旧以不想叫母亲担心含糊了过去,还威胁挑云说:“不许你将此事报给母亲!若叫我知道你胡说八道,我就将你送到庄子上去,再也别来我身边伺候了!”
    挑云无奈,他毕竟是下人,也只好遂了梁晗的意了。
    可其实,梁晗不肯告诉他母亲,是为着墨兰。
    墨兰说,她不想嫁他,怕嫁了他被人看不起,在梁家过着低人一等的日子。
    但若叫他母亲知道,他为了救她,瞎了……
    身体健全的梁六公子,自然不愁娶妻。可若是他失了光明呢?许是母亲会挟恩图报,逼着盛家将墨兰许给他吧?
    他还是希望,她可以过上她想要的那种日子的。
    莲端先生,本也不该被困在他的后院一辈子。
    至于他……大夫不是说,也有可能能治好么?或许,他就是幸运的那一个呢?
    第88章
    梁晗倒果真是比较幸运地那一个。老大夫为他施了三日的针,他就可以看到东西了。只不过视物到底还是有些许模糊。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在挑云和老大夫的配合下,他倒是也瞒过了母亲吴大娘子,直到他的眼睛除了没办法做读书习字这样的精细活儿却于生活无碍、可以出门走动,梁晗和挑云才终于放下了心。
    而盛紘那边,原本是同王若弗说好,要与同僚去庄子上骑马钓鱼,第二日才归的。可他一方面是震惊于不过半年时间,他的霜儿就和大变活人似的,吓了他一大跳;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为林噙霜提起了小公爷而生气,毕竟小公爷已经和如兰定了亲,她提小公爷欣赏墨兰的画儿做什么?
    是以,没等到第二天,他便趁着月色归家了。
    王若弗听刘妈妈来报,说是主君连夜回来了。冷笑一声之后,语带揶揄道:“看来,他爱的,也不过是那林氏的一张脸和娇柔的身段儿啊!没了这些,她的宠爱,也就到头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晚,盛紘便做了个梦。梦里,一个身宽体胖、满脸浓疮的女子朝他扑了过来,他慌忙朝后躲,可那人却唤他“紘郎!”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定睛一瞧,这人的五官,却和他心爱的霜儿如出一辙!
    当时就给他吓醒了!
    醒来之后,他想了又想,还是去了葳蕤轩一趟。
    “夫人啊……有件事儿,我想……”吞吞吐吐了半天,他也没把事情说明白。
    毕竟,他昨日出门时,同王若弗说得可是,他是与同僚出门去了。想问林噙霜的事儿,那不就暴露了他实际上是寻了个幌子,去看林氏去了么?
    王若弗打眼一瞧,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直接将事情挑明:“官人是想问,林氏为什么变成了现在那样吧?”
    “你怎么知道……”话说了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指着王若弗惊诧道:“你是故意的?!”
    “呵——”王若弗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净完面,才转身直视盛紘,“官人,我故意做什么了?当年,林氏照料卫小娘的胎,她寻来的大夫,同卫氏说她母体虚弱,未免生产艰难,须得卧床静养,多加进补,到时候才好生。硬生生将卫氏喂得胎大难产,生产时还拖着大夫和产婆不让去看,险些令卫氏一尸两命。”
    “那时,你说的是,林氏面活心软,被下人欺瞒,才险些铸成大错。又说,她虽生养过,却到底不是精通女子孕产之事的嬷嬷或者大夫,不知道胎儿不能养得太大也是情有可原,她还以为卫氏身体虚弱,多多进补对大人和孩子都是好的呢。”
    “既然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又一贯是个娇弱的,在家时便常常叫唤着胸口痛,遇到什么事儿又常常昏了过去,我还当她觉着,她这幅虚弱不堪的身子也该多多进补呢!所以,我便告知庄子上的人,饮食上绝不能亏待了她,补品什么的也不用计较价格,无论给她吃了什么,都来找我走账便是。”
    “官人,我做错了吗?我这不是生怕庄子上的人亏待了你心尖尖儿上的林小娘,又怕给她吃些清汤寡水的,她觉着我蓄意虐待她这个身体虚弱的病人,这才掏出了自个儿的体己银子,好吃好喝地供着她,我哪儿错了啊?”
    王若弗一字一句地将多年前被盛紘按下的那桩冤案捅破,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盛紘怔愣地瞧着她,一时间竟好像有些不认识他这位夫人了。
    王若弗见他大口喘着粗气,却不作言语,也不想同他再多说。卫氏说来,还是她买回来跟林氏打擂台的。前世,她因着卫氏不懂争宠,没办法将盛紘从林氏哪里拉回来,也懒得管这个没用的妾室,这才让林氏钻了空子,害了她一条性命。说来,还是她对不起卫氏。
    今世,虽然她及时救下了卫氏和桁哥儿的命,可盛紘偏听偏信、有意偏袒,她这个做大娘子的,还是没办法还卫氏一个公道。
    可这不代表,林氏的蓄意谋害,和盛紘的不追究,她就真拿他二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林氏变成了现如今那样,显见未来是再没办法得到盛紘的宠爱了,她也算是替卫小娘稍稍惩罚了一下林噙霜那贱人。
    至于盛紘……她的孩子们的前程,毕竟还系在他身上,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可有时候啊,这心上的痛,要远比身上的伤要更痛。
    瞧盛紘现在这样,可不正是因中年失恋外加被自己戳破他曾经的错误而痛苦万分吗?
    “好啦,官人。这些呢,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和卫氏不同她计较,却不代表她没犯过错。如今,她既然已经到了庄子上,只要她能安安分分地过,我也不会再为难她,定叫她安安稳稳过完后半辈子,到底是为盛家开枝散叶过的。你呢,也这么大岁数了,少想想那些情情爱爱,多想想怎么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为长柏铺路,这才是正理呢。”
    说罢,王若弗便转身出去了。徒留下盛紘在原地,消化这一系列残酷的现实。
    而她没注意到的事,恰巧来寻她的明兰,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悄然躲到了墙角后她看不到的角度,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与此同时,永昌伯爵府,也有一场盛家众人都不知晓的热闹。
    墨兰那边,已经被王若弗并海氏带着参加了不少诗会,明眼儿人都知道这是要为墨兰择婿了。且十分恰巧,王若弗很是看好的那位李公子,同梁晗的二哥关系还不错。他上门来寻梁二郎时,说起了墨兰,赞了几句她颇有文采,恰被梁晗给听着了。
    他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他早就明白,这一世,他同墨兰,是没有缘分的了。迟早有一天,她会嫁作他人妇。不是李公子,也会是王公子、徐公子。横竖不是他梁晗。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从旁人口中得知她在议亲了,他的心还是像刀割一样疼。
    于是,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的梁晗便开始借酒浇愁。
    吴大娘子听说了,赶来将他狠狠骂了一通。
    梁晗一开始还低眉顺眼地听着,待她说出一句:“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为你议亲?要功名没有功名,现如今还成了个酒鬼!”梁晗一下子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