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珏调侃道:这两丫头, 好日子到头了。
宁宸澜走过去, 目光落在裴妍有些苍白的脸上:今天上课还好吗?
裴妍想起之前四皇子欺负自己,被他打得到现在都还未下床,更加不敢将今天挨打的事告诉他,只若无其事的笑笑道:挺好的。
宁宸澜也觉得以她的性子,该不至于惹到马太傅,也不疑有他。
中午皇后娘娘照旧让裴妍去凤仪宫吃午膳,顺便喊他一起过去,宁宸澜却道:本王今日还有差事在身,就不去了。
见裴妍微微垂着头,他有些不舍道:走吧,本王送你去凤仪宫。
顺德一听这话,就蹦蹦跳跳到了祁玉旒身边,要他陪自己走。
裴沉往这边看了眼,照旧跟钟珏去了演武场。
宁宸澜目光变得温柔,习惯性去牵她的手。
没想到才碰到她的手指,就被裴妍飞快的躲开了。
手上的伤挨都挨不得,裴妍担心他发现,因此不愿意牵手。
见对方眼中露出失落之色,很想解释,奈何嘴笨什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一起走去凤仪宫,宁宸澜见她精神不如从前,宽慰道:马太傅确是出了名的严格,你若觉得受不了,本王先帮你告几天假,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裴妍看了他一眼,语调闷闷的道:殿下不必对我特殊照顾,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
今日马太傅看她眼神里带的鄙夷之色,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好像自己就是个只能受人庇护,无用的废物。
他打了顺德四下,自己五下,其实是将顺德打马容嫣的那一巴掌,算到了自己头上。
在他眼里,打人的一方罪过更大,因此惩罚也更重。
裴妍却不认同他这种想法。
顺德习惯用公主的身份压人,即便飞扬跋扈了些,却是直来直往,不懂那些阴私手段。
能杀人诛心的,唯独人的语言。
流言与诽谤,是最能杀人于无形的刀。
宁宸澜笑了笑,也就不再坚持让她告假,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又说了几件后宫中的趣事。
据说四皇子犯了癔症,一到晚上就会梦游。
张贵妃实在没法了,偷偷请人来宫中做法事,又被人检举揭发到了陛下耳朵里,最后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四殿下因整日神神叨叨的,已经搬去别宫治病,等身子好了才会回宫。
裴妍暗暗感到心惊,四殿下的病应是那天被宸王吓出来的,如今他说起这些事,已经全当个笑话儿,语气里一派云淡风轻。
到了凤仪宫门前,宁宸澜又交待全福:照顾好裴小姐,本王自有重赏。
殿下放心,奴才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小主子。全福躬身行礼,等宁宸澜走远了,起身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看着裴妍:宸王殿下这般会疼人,小主子真是好福气。
裴妍面上一红,等顺德过来了,再一块儿进去。
之前挨打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伸的左手,之后也都掩饰得很好。
睡午觉的时候裴妍还疼,顺德拿起她的手仔细又看了看,发现已经红肿破皮了。
这不行,那老家伙下手太狠了,我得去给你找药。顺德心里默默感慨,裴妍的皮肉真是太娇嫩了,自己这个公主到她面前,都成了皮糙肉厚。
裴妍坐起来,担心道: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宸王殿下知道。
顺德原还担心她会跟皇兄告状,把这事闹大,此刻听她主动说要瞒着,又觉得心疼。
她虽然时常狐假虎威,可母后一直三令五申,让她绝不可跟皇兄惹麻烦。
她比谁都清楚,在这皇宫之中,唯有皇兄是自己跟母后这辈子的依靠。
妍妍,我皇兄平时对你如何,你想必自己也清楚。顺德隐隐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将来,你可愿意入王府吗=。
裴妍看她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妍妍顺德不由动容,讷讷道:今儿我就不该让那老东西动你。
裴妍拿不痛的那只手轻轻打了她一下,笑骂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要给我找药吗。
顺德立即拉着她起身:走吧,我们去永安巷我奶嬷嬷那儿,我小时候擦破皮什么的,都是她给我弄的,一会儿就好了。
永安巷是宫里老人荣养的地方,顺德的奶嬷嬷四十岁得了一场大病,没法再伺候人,皇后便将她安置在那儿,只负责□□凤仪宫每年来的新人。
这里都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吃穿用度皆由内务府统一打理,但看谁跟的主子得脸,也能分出个高低来。
许嬷嬷在永安巷已经算独一份的尊荣,儿子还在锦衣卫中混了个小头目,时不时会过来探望。
顺德和裴妍来的时候,永安巷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有些反常。
还未及到许嬷嬷的院子,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似就在不远处
两人脚步同时一滞,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惊慌失措。
接着,就听见从拐角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为首冲出来的一匹骏马上,端坐了个冷俊身影,眸色阴冷,一身冷彻杀伐之气,宛若从地狱中奔袭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