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信君没有说话。
你快去查查,那个被砍的是杀人犯,小冬到底和他结什么仇了?下手那么重!
何信君没有动作,他低着头,杵着不动,半晌,他走到到拘留室外往里看,就见林冬一身血,蜷缩成一团,躲着人。
她砍的人是周迪,何信君清楚的知道,那一切真相她都知道了,只是,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冷冷淡淡的她居然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何信君沉默的在外头看了好一会,都没有鼓起勇气走进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葛西君也得到消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一身的颜料,她大致听他们说了说这件事,就去看林冬。
林冬还是埋着脸不动弹,葛西君叫她,小冬。
没有回应。
小冬。
葛西君掰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小冬。
她看着林冬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顿时快要爆炸了,怎么不给她处理一下,这么深一道口子,感染了怎么办。
疼吧。葛西君皱着眉,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血,可是时间太久,血干了,怎么也擦不掉,小冬,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大个人了,下手还不知道轻重,傻乎乎的。
林冬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整个人木木的。
小冬?
葛西君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却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了?
林冬耷拉着眼,抿着唇一声不吭。
葛西君看着她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着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把你弄出来,听到没有?现在你要配合他们调查。
林冬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说句话。葛西君晃了晃她的胳膊,你说句话啊,你怎么了?
妈妈。林冬淡淡唤了她一声,冷不丁突然轻促的笑了一下,还有一只手。
什么?
还有一只手。
什么还有一只手?
还有一只手的。林冬歪着脸,双目空洞,我害怕了。
葛西君愣住了,她抱住她,好了,好了不说了,明天再说。
还有一只手。
葛西君嘴一撇,心里难受的想哭,抚摸着她的背,不说了。
我害怕了。
葛西君咬着牙,突然松开她走了出去,葛成君拉她一下,怎么样了?
她推开她的手,什么也没有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何信君低着头,背靠着墙,他最终还是走进拘留室,他看着这个精神失常,不停喃喃自语的心爱的人,心如刀绞。
声音嘶哑,深沉的唤了声,小冬。
林冬嘟嘟囔囔的一直在念叨着。
还有一只手。
还有一只手。
何信君往前走去,小冬。
还有一只手。
他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小冬。
我害怕。
他手指颤抖着,悬在半空,对不起。
还有一只手,
我害怕了。
小冬,你能原谅我吗?
还有一只手。
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让你被他抢走。
好多血。
我已经得到了惩罚,求求你,别这样。他哽咽着,流下两行清泪,别这样。
好多血。
别恨我,小冬。
好多血。林冬突然看向他,两眼里充满了恐惧,身体渐渐颤抖起来,呜咽着直往后躲。
小冬。
她藏住脸,又蜷缩到墙角。
你走,
你走。
小冬。他的眼眶红了。
你走,
走。
小。何信君抿着唇,放下手,不敢刺激她了。
林冬捂着脸,喘息断断续续的,瞪大了眼睛,盯着被自己染脏的地面,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何信君站起来走了出去,葛西君与葛成君在外面说话,见何信君出来,喊了他一声。
何信君视若无睹,身体僵硬的走到车前,他低着头,样子有些颓废,司机为他打开门,何信君没有上车,他一手扶着车,一手捂着腹部,整个人看上去不太好。
小姐怎么样了?
他没有回答,脸色苍白的骇人。
您没事吧?
何信君突然捂着嘴,吐出了一口血。
先生。司机扶住他。
何信君放下手,瘫倒了下来,他看着满手心的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想起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先送您去医院。
何信君摆了摆手,艰难的坐进车里,去,
去斯密斯先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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