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寒风凛冽,草色枯黄,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整装待发,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气势3冲天,刀枪森森,直冲云霄,盔甲锃亮,映着一个个坚挺的身影。
这些人自然不是这些队伍中最显眼的,最显眼的却是被这层层兵甲“守卫”的中间约莫三十多辆囚车,而这些人,以前无一不是在成都乃至整个剑南道呼风唤云的人物。
这些人,要么是成都实权部门的长官,亦或是剑南道治下的一郡之守,更有甚者,这些人之中甚至有那么一两个手握上千劲旅掌控边疆的一军主帅,但是此刻的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阶下囚!
但是一场风波过后,物是人非,一切皆空,这些人既然站错了队伍,自然只能沦为阶下囚。
城门深处,李清看着面前的和善公公,满是歉意的说道quot;公公来到剑南道,本王招待多有不周,还望公公勿怪!此次押送这些人入京,公公担了很大的风险,这些,本王都知道。“
”本王不是见利忘义之人,公公可以不考虑自身安危,但是本王却要考虑,所以,此番本网特地派出剑门军少帅慕凡带领他手下的一百剑门守军跟随护送公公一行!“
如果说先前的话,还是官场的客套,那么此刻所言,则是真正的朋友之言!
眼见李清如此,身着一身紫红衣袍的边令诚却没有半点倨傲,丝毫没有因为李清此刻的不被器重而有半点蔑视之意,满脸笑呵呵的说道“寿王殿下严重了,若是,寿王实在过意不去,就权当这是咱家的一次潜力投资吧!”
咱家不相信,以王爷的眼界和手段,定然不会困在这川蜀偏远之地,长安才是寿王殿下施展自己的地方,长安城内,大明宫内,才是殿下真正腾飞的地方。
所幸在场之人,都是两人的心腹,这番话,并不担心被不知道的人听见,否则,若是此番话,传入当今皇帝的耳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常年在皇帝身边当差的边令诚自然不是鲁莽之人,他此番这样做,只不过是表一下自己的决心而已,在场的两人都是聪明人,边令诚相信,经过这么一番暗示,面前智计非凡年轻王爷已经明白自己的立场。
若是在先前,听到有人说自己竟然有希望与那些位高权重的实权王爷争夺这大好河山,自然兴奋无比,但是现在的李清,更多的却是压力,苦笑了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事到如今,公公应该已经明白了本王的处境,如今的本王,想要掌控这剑南道都有难度,更何谈这盛世大唐?”
一个落魄王爷,如今连进入长安的机会都被剥夺?
“按照惯例,凡是在外的嫡系宗亲,每年春节都要进宫朝贺,领取赏赐,而且,朝廷更是有明文规定凡是边疆各大节度使,所辖之地若无战事,每年均要回京述职!”
如此敏感的话题,饶是与面前的寿王关系非凡,边令诚也不敢再次多言,因此,当李清抱怨的话说完,紫红衣袍的边令诚适时地选择了沉默。
尽管面上不说,但是内心深处,边令诚还是要为面前的年轻寿王抱几分不平的。以前的寿王儒雅有余,若是能够继承天下,定然是一代人君,但是偏偏他的性格却震慑不住那些靠军功起家的将军,但是现在的寿王,历经雕琢,已经具备了所有为君者应备的所有品质!“
但是上天偏偏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以前他有机会得到这天下的时候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现在他有能力的时候却又再也没有了机会!
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边令诚看着面前一脸沮丧的寿王,担忧的说道”此番殿下虽然在剑南道取得大胜,但是以殿下的智慧,应该明白,这场争斗没有结束,鲜于仲通可是京中杨氏的人,与他们交恶,对于目前的殿下可是害大于利的!“
李清眉头一皱,在李清的印象中,从长安来的时候,京中杨氏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强势,在朝堂之上,有着宰相集团和力压他们一头,在门阀山东崔氏、京兆府韦氏也是不弱于他们的存在,在军中,王忠嗣的王家完全可以对杨家形成碾压之势!
难道离开长安仅仅一个多月,难道就发生这么多的变化?这种变化,竟然让皇帝身边的红人都忌惮起杨家的权威!
也许是看出了李清的不解,边令诚略有深意的说道“如今的杨家今非昔比,陛下对杨家的恩宠也是日盛一日,杨家原本就是大族,本就人丁兴旺,以前之所以声名不显,只不过是没有得到恩宠罢了,如今恩宠即在,自然是权势熏天!”
知道面前之人是真正的担心自己,自然不好再做隐瞒,解释道“公公但请放心,一切本王都已安排妥当,快则三日,慢则七日,只要杨国忠收到本王的礼物,恐怕,最想让鲜于仲通死的人就变成他了!”
最大的忧患已经解决,边令诚也是个识相之人,并没有再往下问去,尽管明知道若是自己问下去,面前的寿王定然会回答,但是一向追求完美的边令诚自然不允许两人之间因为这小小的事情出现裂痕,这样岂不是辜负了自己往日的付出!
在身后小太监的搀扶下坐入马车之中,看着不远处为自己送行的一干成都大小官员,边令诚用他那尖细的声音豪迈的说道“青衫不该,绿水长流,诸位长安见!”
说罢,清白浮沉,对着身后的队伍,吩咐道“出发!”
一支队伍踏着夕阳而去,李清知道,成都这场角逐,终于以自己的短暂胜出而告终,但是李清明白,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剑南道的风波还未彻底散去,自己要想顺利接手剑南道,还需花费一番心力。
但是,李清无惧,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正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