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
因为没有人能受得了每天都吃烤土豆和罐头肉,厨娘做的面包和果酱也都吃完了。想到妹妹们还在长身体,不能总吃罐头和腌咸肉,玛丽和伊丽莎白便想尝试煎一些小牛排,结果不但煎糊了,还双双被热油溅到了手臂。
所以,这天中午餐桌上还是只有罐头和烤土豆,以及一锅味道和颜色都十分诡异的蛤蜊汤,和糊掉的小牛排。
即使这样,班纳特先生还是对每一盘食物都大加赞赏。莉迪亚拿着叉子把盘子里黑糊糊的牛排戳来戳去,最终还是还是放弃了尝试的想法,给自己盛了一碗蛤蜊汤。
“……”
莉迪亚脸色发绿,在玛丽准备冲过来帮她催吐的前一秒钟,抻着脖子才把汤咽下去。她瘪瘪嘴,忍住了溜到口边的抱怨。
果然做饭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艾蜜儿无语地盯着桌子上的食物,感觉自己简直倒霉透顶,她想念汉堡、披萨还有淋着番茄酱的鸡肉卷。
幸好空间里还剩有一些面包和水果,她回去可以吃点夜宵。艾蜜儿扳着手指盘算,空间里剩下的食物还能支持多少日子,以及是否能撑过班纳特家的财务危机。
假如撑不过,而达西也没有来娶她,那她就必须另想办法。可是她手中并没有足够的钱。真该死,她当初就不应该被玛丽给唬住,白白把那些图纸给了出去,便宜了汤普森他们。哼,活该他们出现财务危机。
假如她把它们直接卖到伦敦,那肯定能赚很多钱,至于那些皮子和竹筒出不出问题,就不关她的事了,毕竟她只是提供创意。
做不好?那是供应商的问题。
与做饭比起来,收拾屋子这种工作要容易得多,虽然偶尔会把裙子熨出一个小洞,但是无伤大雅。玛丽忽然意识到了女红的重要性,现在她们雇不起裁缝,所有的裙子、披肩和小外套,甚至包括手套都得亲自动手。
但是即使这样,她也并不想念格雷女士。
夏天很快过去,班纳特的花园里落了一地蝉壳儿,那些半透明的棕色壳子散落在雨后的石子路和泥土地上,折射出一点细碎的阳光。
玛丽不知道怎么回事,个子蹿了又蹿,和去年这个时候相比,她足足长高了一英寸还多,所以不得不做一些新衣服。
只是她自己的女红这几天虽然有了进步,但要想做衣服还远远不够。
伊丽莎白主动承担了这个略显繁重的任务,花了半个月,就替妹妹做出两条棉麻长裙。一条姜黄,一条枣红,裙摆上还各自嵌了两圈白色的小花边。
“简直太漂亮了,伊兹。”玛丽忍不住赞叹,她正穿着新裙子在镜子前面转圈儿。
伊丽莎白还用做裙子的剩下边角料做了两个蝴蝶结,给妹妹凯瑟琳和莉迪亚。她们也都很开心,如果是半年前,莉迪亚是万万看不上这种自己家做的蝴蝶结的,但是现在却开心得不得了。
玛丽忽然觉得心酸,她和两个姐姐少说也都过了十几二十年的小富贵日子,但是妹妹们才十一二岁,如果他们家不能度过这个难关,妹妹们该怎么办?姐姐们也到了嫁人的年龄……
玛丽发现自己简直是重生了个寂寞,这辈子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这天,就在玛丽第三次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蝉壳的时候,汤普森再次敲响了门。和上次相比,他更瘦了,肥大的旧衣服罩在身上,看上去有一点滑稽,也有一点可怜。
“法院让我们两个月内支付完全部赔款,否则就要被送进监狱。”
第18章 18
“我完了,班纳特先生。”汤普森一把摘掉头上的帽子,玛丽这才发现他的头顶几乎已经秃了。
他才30岁,就已经没有头发了,玛丽担忧地看向父亲,在确信班纳特先生的头发还算茂密以后,悄悄松了口气。
“法.院判我赔给约翰公爵2800英镑,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了。之前投进去的800镑已经是我的全部财产。”
“我一定会进监狱的。听说那些狱卒最喜欢用鞭子打人,说不定他们还会把我关进水牢。”
汤普森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断重复着“我完了”几个字,把脑袋埋进手掌里,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翁气。
班纳特先生拍拍他的肩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却说不出口。
两小时前,他也收到了法.院的裁决书,在这场失败的交易中,他需要支付整整8000英镑的赔款。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就算把这座园子和上下的羊群全都卖了也还不起。
“希斯克利夫先生怎么说?”班纳特先生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他的另一个合伙人身上。
“他坚持认为是有人陷害他的生意,还在不断上诉。我希望他别再这样做了,因为他每多上诉一回,法.院就要多罚咱们500镑。”
“他的产业丰厚,可以不在乎这些钱,我可不行呀。班纳特先生,您也劝劝他吧,让他不要再上诉,我真的赔不起钱了。”
汤普森把脸从手掌里抬起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下巴上有一圈青黑色的胡茬。
“万一,万一真的是有人陷害你们和爸爸呢?”玛丽见父亲没说话,趁给汤普森添水的功夫插嘴道。
“哦,玛丽小姐。”汤普森又揪了一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这个动作看得玛丽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整个头皮给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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