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本想喊住他, 叫他来自己房间坐一会儿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人的背影莫名显得寂寥,沉闷萧条的好像老了十岁的样子。
温卿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算了,也可能是今天廖渊开了一天的车,所以觉得累了吧。
他还没等回到房间,就听见楼下有个熟悉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趴在楼梯栏杆上,闻声望了过去。
王有财竟然回来了。
温卿轻轻皱眉,也是,温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王有财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毕竟他们两人可是一个鼻孔出气儿的货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温卿趴在二楼,听得真真切切。
那王有财先是和温少华唠叨一通,情真意切的诉说一通温泽的委屈,再然后,便是抱怨自己在温家当管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温少华能别生温泽的气,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为了给温泽求情,好让温泽能重回温家。
温卿轻声笑了下。
这人在外头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老毛病却还是没改,不用细想,都知道温少华听见这番话,别说是消气了,那得气的更上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温少华拧着眉头,厉声呵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太多了?!”
王有财挤出两滴眼泪:“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看在温泽实在可怜的份上,他虽然不是你们亲生的,但怎么说也是当成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父子哪有隔夜仇啊!”
温少华脾气不好,他最讨厌自己做的决定,被旁人指手画脚,当即就指着大门,叫王有财出去。
王有财自然不肯,声泪俱下的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话语间的错误,“我走也可以的,我……就是太惦记温泽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看温泽长大的,要不这样吧温先生,你能把温泽的地址告诉我吗?他身边一个人没有也不行,我去照顾他,工钱我也不要,就是想……”
温少华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其实说到底,他也确实养育温泽二十年,不管是不是亲生的,终归是有感情在的。
虽然温泽做的事情实在让他愤怒丢脸,但是温泽离开家这么多天,他心里也还是惦记着的。
听见王有财这么说话,也觉得顺便找个台阶下得了。
犹豫一番之后,和王有财开了口:“工钱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你苦劳太多!我们温家又怎么会在钱上差你!但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我怕我们家高攀不起。”
王有财最后的请求算是应允了,可是温少华的那番话里,满是对王有财的揶揄之意。
温家确实因为当年老温先生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着。
凡是小事上面,从来不会和王有财计较,哪怕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也打算叫王有财一直在这里养老。
可是王有财他太过过分,陷害温卿不说,又所有事情都要由他插手。
现在的温少华,最忌讳的就是这帮人来坑害温卿。这样恐怖的人,不管怎么样他们家也不会再用。
反正钱给够了,也就不算亏待了他。
王有财听见温少华的这些话,当即就顺着台阶往下下,边哭边说:“好!谢谢于言′温先生!”
又是一番的场面话后。
温少华叫来旁人:“把地址给他吧,顺便你自己的东西也收拾收拾,既然以后不回来了,那就别落下什么。钱还是会按月打进你的卡里,没别的事情就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与此同时,温泽那边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而是正在纳闷周子驿为什么会过来找自己。
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学校他不想去,假条也没打,他无心处理这些事情,便都算是了旷课。
刚才有人敲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温少华他们来看自己了,以为自己又被原谅了,万分激动的打开门后,看见的确是周子驿。
温泽:“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他以为周子驿是来寻仇的,毕竟害周子驿去蹲局子的人可是他。
打人这种事情,拘留时间也分情节轻重,周子驿料到自己被诬陷且难以扭转局面后,便收了脾气,认错态度良好。
拘了一段时间又被放了出来,但是却留下了终身的案底,同时也已经被学校开除。
他曾经的那些对未来的抱负,都已经彻底泡了汤。
温泽以为他是来找茬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要是换做从前,他还能不把周子驿当人看,可是眼下自己的境遇已经成了这个德行,要是说温泽想对他动手,他也无力去还手。
“我告诉你!你别过来!你进派出所的事情可不是我安排的,都是温卿!你要算账就去找他!”温泽吓得连连往后躲。
周子驿没接这个话茬,到底是谁做的,他心里清楚得很,但是比起温泽,他还是最恨温卿。
他与温泽的关系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的温泽失势,就算是温泽害得他,他却也得抓住这唯一仅存的希望。
周子驿没接他的茬,却叫温泽误以为,周子驿是真的信了他的话。
温泽咳了一嗓子,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知道这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后,又掏出从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所以你来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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