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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将人领到偏厅呢?
    两相纠结间,大理寺少卿已经整理好近几日的审案文书与卷宗,呈至长公主面前。
    宁扶疏一目多行扫过看了两眼,而后手臂往前伸出,对顾钦辞道:侯爷也来瞧瞧?
    一句话,主簿霎时心如明镜,搬来椅子放在离长公主最近的侧首,哈腰恭敬地请驸马爷落座。
    但顾钦辞看也没看他一眼,接过宁扶疏递来那厚厚整沓纸。他读得认真,几乎字无遗漏,还就站在堂下看,脚底如树根牢牢钉在地面,一动不动,摆明了下那位主簿的脸。
    且他熙平侯站着,其余人就绝对没资格坐着,不得不佝背弯腰伺候着等他看完卷宗。
    顾钦辞最厌恶别人将他看成长公主的附庸,无论是谁犯了这个忌讳,都得付出代价。
    注意力放回卷宗上,六部官员贪赃敛财的案子差不多结了,白纸黑字将每人各贪污多少银两,这些银两分别来自何处,记录得清清楚楚。
    其中,单北地军资粮饷这一项就占了半数之多,足足百八十万两雪花银,全长成了贪官污吏身上肥膘。
    顾钦辞手劲不由自主加大,揉皱宣纸。
    宁扶疏走到他身边:侯爷可愿随本宫再去趟户部?
    这回顾钦辞没有犹豫,啪的将卷宗拍在桌案,大步流星径直走在宁扶疏前头上了马车。
    从大理寺到户部,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穿透车帘,宁扶疏望见金吾卫抱着数多贴有红字封条的铁皮木箱子,不断往户部里头搬,而杨子规在旁指挥。
    那是他们刚从涉事官员府邸搜出的赃银,依律需当悉数充入国库。
    宁扶疏放下布帘,却没有下车。
    她见顾钦辞面色愈渐黑比铁锅,突然开口:总共一百六十万两白银,本宫可以照比例折合成兵器盔甲、军装粮草,还有现银,即日发往边关。
    但需要侯爷帮忙。
    顾钦辞闻言看着她,静默须臾,森寒眉目倏尔一点点坠入冰窖。
    他当宁扶疏怎会突然做起好事,原来良心发现是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真。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臣如今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值得殿下利用的。顾钦辞冷声,顾家的兵权?还是父兄两州统帅的位置?殿下看中哪一样了?
    【滴!智能系统连接,请宿主注意。身边人怒气值正在急剧上升:顾钦辞,怒气值八十、八十五、九十】
    系统机械无情的声音和顾钦辞咬牙切齿的嗓音同时响起,宁扶疏慵懒倚靠车壁的背脊猛然一震。神经紧绷,大脑立刻飞速转动起来。
    她来不及思索顾钦辞为什么会曲解她的话意,宁扶疏坐直身子的刹那匆匆瞥过窗外景色。马车正行走在幽长甬道,前方巡逻禁卫军距他们少说一里之远。
    又眼睫闪烁瞥见顾钦辞平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一点一点,动作幅度和系统输出怒气值升高的频率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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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扶疏咽了口唾沫,深知自己扬声高喊来人的速度,比不上顾钦辞动手掐人的速度。
    又是只能自救。
    侯爷真会说笑。她忙不迭开口,先截断怒气值变动要紧。而且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镇定,宁扶疏唇角勾出一抹笑,继续说:本宫一介女流之辈,不会领兵打仗,要兵权和统帅之位做什么。
    顾钦辞指尖不动了,顿在半空。
    宁扶疏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本宫说的帮忙,不过是想借用侯爷的名义,将这笔银两送往北境。她在顾钦辞微有狐疑的眼神下,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渣女语录:你若非觉得这是利用,那就是吧,本宫无话可说。
    短暂的沉默后
    宁扶疏僵硬绷紧的脊梁骨终于得以放松,她知道,顾钦辞明白她的用意了。
    这笔银两,对北地将士而言,是天降横财。倘若一如往常走国库拨款的流程,必定引起众人怀疑。多方打探之下,难免知晓中央官员贪污边关粮饷的实证,寒了将士们肝胆忠心。
    而以顾钦辞的名义运送军资,便如同远在富贵之地的晚辈给家中送钱。
    可他不明白
    殿下如果不多此一举带臣进宫,所有银两便都将归入国库。在您鞭长可及之处,想贪多少就贪多少,岂不快哉?何必断了自己行便利的路?顾钦辞指尖又开始轻点。
    九十四、九十五
    侯爷说话还真是耿直。宁扶疏嘴角抽搐,强行正了神色,这些银两本就属于镇北军,收编的每一位将士都是我大楚子民。本宫受万民供养衣食无忧,却妄图搜刮民脂民膏害苍生食不果腹,这像什么话。
    说完,她偷偷去看那根骨节分明的食指。
    很好,非但没停,反而动作愈快。
    宁扶疏盛满眼眶的苦涩都要溢出来了,只能再接再厉,狠下心浅浅骂了自己一句:侯爷放心,本宫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缺德事,总归干不出的。
    【数据更新,怒气值回归原位:七十八!】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恢复每晚18:00日更呀,比心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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