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难闻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胃里翻滚难受。
她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一圈,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身处医馆之中。
应当是有路过的好心人见到她晕倒,就将她送到了这里。
且面前这间医馆对于容窈来说无比熟悉,就是她经常给即墨静拿药的那间医馆,一直担忧的心这才刚刚落到实处,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小腹传来的坠疼感。
脸色苍白又憔悴,发丝枯黄杂乱,可怜得厉害。
她伸手掀开自己身上的被褥便要下床离开。
与此同时,从布帘后面探出一张熟悉的脸来,是之前总打交道的小药童,看着她询问:娘子醒了?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她轻轻摇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来:谢谢你。
小药童轻轻摆手示意不妨事,随后走进来看着要离开的容窈出声嘱咐:娘子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不宜再奔波劳累了。
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落在耳边,但是容窈却怔愣了好一会,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小药童,神情恍惚地询问道。
你说什么?
她有了身孕?
手掌下意识地小心翼翼放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美眸轻轻颤动,说不出自己此刻该欣喜还是担忧,这个孩子她自是高兴的,但是顾衍回来怎么办?
他容得下这个孩子吗?
从南苑回来之后,即墨卿并未先回齐国公府,而是先去了武英侯府打算先将这件事情告诉容窈,让容窈放心。
马蹄停在武英候府外,身上依旧是那身丧服,走到哪谁见到都能说上一声晦气,但是和昨日不同,即墨卿原本空洞的眸子有了点点神采。
不知是容窈给他点燃的,还是池烬那一句话给他点燃的。
他抬头看着武英侯府的大门。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面前的武英侯府外面就已经上了锁,瞧着崭新的锁头,应当是刚刚才落下的。
他皱了皱眉头,从那锁好的锁头上收回视线。
调转马头便回了齐国公府,容窈的下落容廷应该知道。
等即墨卿回到齐国公府的时候,容廷刚刚从大理寺回来,换了柔软的衣服之后,便从奶娘手中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接了过来。
即墨静去世之后,这孩子便是容廷和即墨卿在照顾。
怀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容廷的心头软了一瞬间,但是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开,和即墨静越来越像的口鼻,心头的软顿时变成了揪心的酸疼。
而即墨卿匆匆从门外走来,见到他的第一面便是询问容窈的下落。
许久都未从即墨卿口中听见容窈的名字,容廷都忍不住怔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来之后这才回答道:姐姐回了我们老家阳河了。
这个消息容廷也是刚刚才知道,是容窈吩咐下人转告给他的。
容窈走得太急,容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等顾衍了吗。
闻言,即墨卿下意识询问:什么时候走的?
应该是今天早晨。
现在去追的话应该还能追上。
即墨卿心中一急便要转身离开,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将消息告诉容窈,还是想再见容窈一面,或者两者都有。
但他更想将容窈直接带回齐国公府。
只是即墨卿的脚步还未走出院门便突然停了下来,瞧着城门的方向,愣愣看了半晌随后收回视线,低头落寞地落下一句。
走了也好。
本该长达半个月的围猎,因为池渲的突然离开被迫中止。
池烬后脚也回了宫,似是被池渲的那一张巴掌给扇清醒了,回宫之后池烬从一旁宫人手中接过补汤,便打算亲自给池渲送给赔罪。
但是他刚刚绕过外殿,朝着内殿中看去。
就见池渲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苍白的脸色还没有缓和过来,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了受伤的肩头,眼下池炀正站在一旁仔细给池渲包扎伤口。
和池烬差不多的身形,直接将池渲的身子给挡了个大半。
就这点画面还是池烬从缝隙中窥到的。
见此,池烬的脚步一怔,眼中顿时塞满了浓浓的嫉妒和委屈,他在南苑的时候都跪下求池渲给她包扎伤口了,结果却是池炀在给池渲包扎伤口。
娘亲早年上战场,身上经常受伤,这是军中的伤药,对于刀伤和箭伤很是管用。
殿下用了药,伤口定会好得很快。
池炀仰起头脸上挂着合适的笑容,眸子干净纯粹不含着半点杂质,只是单纯地关心着池渲。
等到包扎完成之后,她伸手将自己敞开的衣领给合上,瞧着面前懂事乖巧的池炀,眼神忍不住缓和了一瞬。
池炀和池烬分明是同样的年纪,但是性格却天差地别。
或许她真的不会养孩子,等到沈不骄今年剿匪回来之后,自是要虚心请教一下的。
她看着面前的池炀唇角欣慰地微扬起,刚想开口夸赞一下池炀,但是话还未说出去就被人给打断了。
姑奶奶。
池烬低顺着眉眼,将手中的补汤放到了池渲的面前,再次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眼中满是内疚地看着池渲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