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在那些黑影身上一一扫过,心中便明白了大概,这些应该都是林叙之精心培养的死士,最后将视线放在了林叙之的身上。
哪怕此刻仿佛陷入了险境,依旧一脸的平静,转头看着林叙之,语气不冷不热地试探道: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臣也是没办法才出自下策。
林叙之脸上露出后知后觉的歉然,随后后退了两步,对着池渲微微弯腰说道:臣要弹劾慕太傅一人专权,只手遮天,请殿下将慕太傅中书令一职撤掉,择能者居之。
闻言,池渲冷笑一声,心中对林叙之的目的已经明白了大概,故意问道:那林大人觉得当今朝堂上谁担得起中书令一职?
即墨卿已经被撤职,现如今朝堂之上殿下还有第二个能用之人吗?说话间,林叙之唇角微扬,此刻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满满的势在必得。
她抬眸看着围在身前的无数死士,也读出了林叙之话中的威胁,但还是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烛台丢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屏风附近。
蜡油洒落一地,火焰腾升窜起,将屏风后的人影给照了出来。
她看着面前的林叙之,肆意地扬了扬眉头:林大人未免太自信了些。
随后对着那屏风后的人影唤道。
慕大人。
胁迫皇室该以何罪论处?
齐国公府的烛火轻轻摇曳。
即墨静坐在床榻附近,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喜欢凑在明亮的地方,眼下正在烛火下绣着手上的红布袋。
她看不见便不知道在何处下针,所以每一个针眼都是让下人提前滴了蜡油给她标记好的,她只要寻到凸起的蜡油将手中针插进去就可以了。
就算如此简单,即墨静还是缝错了好几次,拆掉的线都可以重新缝一个福袋了。
这几日即墨静的脸色似乎变好了些,现下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红润,整个人也比平日多了几分生气。
容廷从门外走进来,瞧着即墨静到现在还没睡,抓住捻着绣花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颇为心疼地瞧着指腹上无数被扎出来的针眼。
微微蹙眉,轻声说道。
还有半个月才是璟儿的百日宴,你现在急什么?
你眼睛不便,让下人做好了百岁袋也是一样的,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即墨静淡笑着摇头,手指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百岁袋,面上挂着点点怜爱。
在孩子百岁宴的时候,娘亲会亲自缝一个百岁袋给孩子,寓意长命百岁,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红色荷包上面绣上孩子的名字对于即墨静来说已经是难如登天。
我想提前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慌张。
这是我送给璟儿的第一份礼物,怎好借他人之手。
随后她有些着急得将手中缝了一半的百岁袋递到容廷的眼下,询问道:你帮我看看可有缝错的地方?
容廷低头看了一眼,何止是有缝错的地方,几乎就没有几处是缝对的,连原本的姓名都瞧不出来,他只得拿过一旁的剪刀将乱线给剪断取了出来。
再次递到即墨静的手中,说。
我帮你看着,不会再缝错了。
第83章 且问
寝宫内, 蜡油倒在地上肆意燃烧着,骤然变大的火焰将林叙之眼中的出乎意料清清楚楚地照了出来。
不等地上的火苗熄灭,被林叙之带来了的十几个死士就已经倒在地上断绝了气息,身子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不断传来倒地的声音让林叙之的心尖也随之一颤。
血腥味转瞬间弥漫开来, 将这个有些空旷的寝宫给填满, 浓郁的血腥味,让人闻见便觉得心悸。
心跳快到了一种程度,反而不能更好地输送扬起,窒息绝望的感觉袭来。
林叙之此刻的脸色苍白一片。
撒在地上的蜡油随着时间一点点燃烧殆尽, 火苗也逐渐熄了下去,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焚烧过的黑色痕迹。
林叙之仰头看着面前的池渲和慕清洺, 瞳孔剧烈缩起,清楚地映着不远处摇曳的橘红色致命焰火。
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眼中的意外甚至压过了惊惧。
你们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这么晚了慕清洺会出现在池渲的寝宫里。
而且两人的关系,怎么看都非比寻常。
瞧着林叙之眼中的惊诧, 池渲微微弯腰低头看着林叙之, 噙着一股恶劣的笑意故意说道:林大人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话音落下之后,她往后退了一步, 直接靠在慕清洺的身上,眉头微微扬起,下巴轻抬自上往下地睥着林叙之,眸中带着轻视。
静静欣赏着林叙之的诧异。
本就到了歇下的时间,现下池渲身上只穿着一件柔软单薄的寝衣, 墨发温顺地披散在背后, 不远处橘黄的烛火将池渲的面容照得娟媚俏丽。
卸了冰冷。
此刻眉眼间还有丝自得意满, 比白日的池渲要有人气多了。
慕清洺站在池渲的身后,此刻垂眸看着摔坐在地上颓然惊诧的林叙之,眼中的情绪要比池渲的纯粹多了,就只是单一的冰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说出的话也没有一丝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