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洺的眼皮微抬,并未下马车,只是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着景仲说道:此地只你我二人,景大人但说无妨。
见此,景仲左右看了看确定周遭没有人之后,这才朝着慕清洺走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前来,是为了长公主掌权一事,长公主掌权早就引得朝上众臣不满,下官知大人和长公主不合。
所以今日下官前来,是想要协助大人。
不久便是中秋宴,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说话间,景仲手上做了一个往下切的动作,本以为这次能将池渲送去北疆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池渲回来了,还要连累大靖和北疆开战。
此举算是惹怒了朝上的保皇派和主张谈和的官员。
闻言,慕清洺脸上缓缓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眼角微弯,对着景仲点点头道:得景大人相助,此事定可成。
景仲脸上也随之露出一个笑容来,是一种庆幸和松了口气的笑,对着慕清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离开,但是景仲不知道的是,他们密谋的刺杀对象现在就藏在慕清洺的马车中。
而且将他们的计划听了个清清楚楚。
但池渲坐在车厢内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
情.色是偷来的,羞来的。
在慕清洺和景仲说话的时候,慕清洺的手是背在身后的,她伸出自己的手指偷偷勾住了慕清洺的手指。
不知是不是缘分,他们两人的无名指上各有一颗红痣,藏在指缝之中,平时不明显,只有手指错开才能发现。
现在瞧着那颗妖冶的红痣,她执拗地将自己的红痣覆盖在慕清洺的上面,两颗红痣贴在一起,这才满意。
等到景仲离开之后,慕清洺这才退回马车之中,而池渲的身子下一秒就贴了上去,她双手抱着慕清洺,松松垮垮地挂在对方的后背之上,轻声问道。
是谁?
慕清洺却答非所问。
是试探,纪云中的试探。
从他刚和池渲一起回来的时候纪云中便起疑了,眼下和他毫无交集的景仲就找上门来,明显是纪云中在试探他和池渲的关系。
但是眉眼平静,两人都没将刚刚的景仲放在心上。
他转过头来垂眸看着池渲嫣红的唇角,伸手将对方唇角上的水渍擦拭掉,边轻声道:殿下既然不想动纪云中,那我们就需得再做一场戏让他放心。
闻言,池渲却是半点不在意,泛着潋滟水光的清眸,歪了歪头看着慕清洺道。
还生气吗?
他垂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池渲红肿的嘴唇上,眼中欲色渐浓,暗哑着声音道。
听说西域有种纱衣,薄如蝉翼。
第77章 和离
齐国公府内。
屋外的树叶大多已经枯败了, 再也挂不到枝头上,叶片半透明的脉络在秋风中瑟瑟,等到最后一片枯叶从枝头上掉落下来,就将彻底引来整个凛冽的冬季。
容窈将内屋的窗户打开, 斑驳的碎光撒在她的脸上, 像是缓缓淌动的流金一样, 将原本的七分娇美婉丽映照成了十分。
她低眉敛目,一副乖巧之貌,玉指捏着毛笔将纸条上的内容写好之后,又用指尖捏起来对着阳光吹了吹。
等纸上的墨迹彻底干透之后, 她这才将纸张轻轻卷起,随后就要将卷好的纸条放进信鸽腰背上的信袋中。
但她还未将纸张放进去,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即墨卿抬步走了进来,吓得那原本在容窈手中乖顺无比的鸽子扑腾翅膀便飞走了, 连一根羽毛都没有留下, 只留下一阵渐行渐远扑腾翅膀的声音。
手中的纸条还未塞到鸽子腿上,容窈连忙将手中纸条藏在身后, 用手心攥起来, 随后转过身面对突然走进来的即墨卿,柔声询问。
你今日不是同几位同僚吃酒去了吗, 怎得回来这么快?
瞧着容窈不自然的语气,且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惹得即墨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朝着容窈背在身后的双手看过去。
你在背后藏了什么?
没没什么。
容窈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桌案处, 她还想要躲, 但是直接被即墨卿抓住手腕, 看着即墨卿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随后将紧紧攥在手心中的纸条拿了出来。
末了还用左手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用右手将纸条给展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容窈娟秀的字迹,在看清楚上面所书之后,即墨卿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唇角的吟吟笑意也退了下去。
就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即墨卿今天一天都做了什么,都和什么人接触了。
容窈低着头,因为心虚不敢去看即墨卿的脸色,所以也不知道此刻即墨卿的脸色是阴是晴,是喜是怒。
就听见即墨卿骤然变冷的声音传来,语气阴阳怪气,听不出想要表达的情绪来。
我这是娶了个夫人还是个细作?
闻言,她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但仍然不敢抬头去看即墨卿,视线落在了即墨卿拿着纸条的手上,有些渴切地希望对方能把东西还给她。
没有得到容窈的回答,即墨卿也不生气。
只是,手指收拢将那纸条连带着里头的内容攥成一团,随手丢在了一旁,球状的纸团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直接滚到桌案底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