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欢,食髓知味。
两人并躺在床上,抵足而眠。
阳光自窗外泄了进来,在桌案上静静浮动,容窈率先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即墨卿尚且安睡中的面容,眉眼褪去了桀骜张扬,现在安然入睡,像是缩在窝里的小兽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爪牙。
平日即墨卿和即墨静的做派是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但此刻竟能瞧出即墨静的几分的恬静来。
两人面对面而睡,她伸手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撩开,便想率先下床。
但她忘了即墨卿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不过稍一有动作,胳膊收紧,便将整个人又拉回了即墨卿的怀里,后背抵上即墨卿的胸膛,让她的身子忍不住紧绷了一瞬。
男子体温要比女子要热上一些,此刻烫的容窈的身子轻颤,她垂下眸子,颊上情晕还未完全散去,昨晚种种还未完全消失,好在即墨卿除了抱住她之后就再没动作了。
即墨卿将容窈抱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在容窈耳边说道:打算去哪?
他能感觉到容窈的身子一颤,随后轻柔的声音极轻地说道:天亮了,该去给公公敬茶了。
思至此,即墨卿无声笑了笑,温热的气息自耳垂往上渐渐将容窈的整个耳廓都给染红了,声音带着笑意道。
他现在还没醒,你若是去的话,他定要恼你了。
容窈抬头看了看外头大亮的天色,眼下绝对称不上早了,她轻咬下唇说道:可是现在天色不早了。
随后极小声地说道。
传出去,要让别人笑话的。
那你陪我再睡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我跟你一起。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放在容窈腰肢上的手微微收紧,将容窈的身子再朝自己贴了贴,嗅着容窈身上的味道,气息再次恢复了平稳。
容窈刚想说自己一个人也能起来的,但见即墨卿似乎是睡着了,害怕打扰到对方,便乖乖躺好,只是她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抬头看着面前屋内的摆设,那些红绫还未被撤走。
哪怕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容窈依旧有些不真实感,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成亲了,还是和即墨卿。
说好了的一刻钟的时间,即墨卿半点都不早,便真的等到一刻钟之后,他这才睁开了眼睛,而怀里的容窈却因为无聊,又被困顿给找上了。
他低头看着身前靡颜腻理的女子,此刻距离极近,还能看见容窈如凝脂香玉的皮肤上覆着一层粉晕,看着让人心神一动,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即墨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但他还未落到容窈的脸上,对方就睁开了眼睛,两人眸子对视在一起,短暂怔愣和意外之后,容窈的一句你在干嘛还未问出来,便被封住了嘴唇,被即墨卿的一句。
再睡一次。
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说是一刻钟的时间,但二人折腾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容窈坐在梳妆台面前,她透过面前的铜镜,看着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穿戴衣服的即墨卿。
贝齿轻咬下唇,羽睫低垂,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浮现一层薄红,她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当真没有去过风月场所吗?
怎会如此熟练。
他低头将腰带给系好,转头看着容窈随口说道:我若是去过的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瘸子了。
随后他转过身,斜倚在一旁,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容窈反问。
你当真是教坊司的人吗?
闻言,容窈忍不住红了红脸,她低下头,只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是乐伎。
即墨卿却摇摇头,颇为认真道:错了,你不是乐伎。
听见即墨卿这么说,容窈下意识转身朝着即墨卿看过去,虽说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疑惑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是乐伎,那她是什么。
自昨晚拜堂之后,你就是我的夫人了,这齐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他看着容窈梳好了发髻,但还未插上发簪,心血来潮,自己伸手选了一支发簪,就要给容窈戴上,但是被对方给制止了。
容窈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今日不戴这个。
为什么?
他喜欢看容窈满头珠翠钗环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容窈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从首饰盒里摸了一个最素净的簪子插在头上,连妆也上了薄薄一层,就抓住即墨卿的手说:好了,我们走吧。
他仍然看着被放在桌案上的簪子,微微蹙眉。
不好看吗?
正是好看,才不戴。
刚刚即墨卿那番话倒是提醒了她,她现在是即墨卿的夫人了,不再是之前以色侍人的伎子,这些增色添容的东西,自是不需要了。
慕清洺告了假,池烬便没有去瀚书阁直接来了殊华殿。
殿内檀香萦绕,将那股血腥味压了下去,池渲靠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未上妆未着正装,身遭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神情恹恹,瞧着无比憔悴虚弱。
手中拿着今日需要批阅的奏折,但是思绪不知飘去了哪,定定看着某处,眼神许久都没有变化,像是失了颜色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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