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大人念完公文之后,临下早朝之际,一直都未开口的池渲突然说道:传本宫令,将林叙之提升为御史中丞,明日便与诸位一同上朝面圣。
此言一出,那垂了一整个早朝的长睫,这才猛地掀起来朝着池渲看过去,原本就有些疲倦的脸色,此刻略微苍白。
他望着面前不远处的池渲,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的冷意。
随着那股难耐燥热一同晕开的,还是心尖上的那抹钝痛,且有压过前者的意思。
他明明跟池渲说过,林叙绝非善类。
抓着笏板的手微微收紧,随着赵鸿俦沉声的胡闹!一同落下的,是慕清洺手中的笏板,不去看那掉在地上的笏板,他转身快步出了朝堂。
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
众朝臣忍不住猜测是被气的。
一直等到慕清洺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她这才站起身来,在转身的瞬间,那强撑了一早朝的脸色憔悴下去,嘴角挂上一缕血丝。
她伸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抬步离开。
晚上的公主府,池渲卸了妆发,哪怕有昏黄烛光的映衬下,脸色依旧显得苍白无比,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杯中的潋滟水光。
端起来便要服下,但却被一旁的左辞抓住了手腕制止道。
殿下!殿下不再仔细想想?
若是这杯药喝下去,那真的是要了命了。
对于左辞的劝告,池渲没有半点动摇,她用另一只手将那杯中之物给服用了下去,用行动回答了左辞的话。
左辞站在一旁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了,只得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给关好。
刚刚将房门给关紧,转头便碰上了计酒。
殿下在里面做什么?她对着左辞直接质问,这间房间是太傅府暗道的出口,池渲在这里,要见的人只能是慕清洺。
而且这几日殿下的不寻常,她一直都有注意到,对着左辞询问道:殿下这几日究竟怎么了?
见这次躲不过,左辞便将全部都说了出来。
计酒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看着左辞沉声道:你疯了不成?殿下昨天刚受了伤,身子经不起这么折腾。
说罢,便要转身冲进屋子里将池渲给带出来,但是被左辞抓住了手腕,阻止道:殿下想要做什么,我们只能去做什么。
只一句话,计酒便泄了气。
是了,殿下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只能做什么,就算明知这暗道是通往太傅府的,她不还是按照殿下的意思挖了吗。
但心中担忧过甚,眼眶忍不住泛红,转头咬牙对着左辞道:若是殿下出个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即便你是我义兄。
此刻的太傅府,慕清洺从宫中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实际上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正常行走的能力,往日疼痛还能暂时换来清醒。
但是此时,除了眼前一片血红之外,换不来半分的清醒。
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近乎血肉模糊,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伤口了,他望着自己的胳膊,想起池渲来,池渲的胳膊上的伤疤也数不清楚。
他低下头将自己蜷缩起来,也止不住颤抖的身体,眸底的冷静彻底被意乱情迷给驱逐,他本以为和往常一样捱过去就好了,但今日明显不寻常。
那股燥热感一点要消失的意思都没有,他抬眸朝着不远处的衣柜看去,身体中有一部分正在不住地催促他。
第41章 花烛
那杯中是再寻常不过的酒, 只不过被人掺杂了别的东西。
刚刚喝下去没多久,体内便腾升起一股燥热感,但好在还在能忍受的程度,且她明白, 现在慕清洺承受的是她的千倍百倍。
昏黄的烛火下, 苍白的颊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层薄红, 汗水顺着急速的呼吸一点点淌下来,挂在莹泽的下巴上久久不见落下,她皱起难耐的眉头,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
不过是瞬间的功夫, 本来失色的面容因为这抹不正常的酡红,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背板并未上锁, 慕清洺几乎是踉踉跄跄地撞了进来,没有平日半点自持守礼的样子。
铃声还在剧烈地响个不停, 慕清洺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汗水打湿了鬓角,浑身剧烈抖颤着, 扶着一旁的门框这才勉强没有摔倒。
他看着面前自己意惹情牵的人, 明明了跟前,却生生将那股渴望给压下去, 断断续续地问。
你明知林叙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要提拔他?
她看着面前强忍克制的慕清洺,体内的躁动尚且在忍耐范围内,眼角轻蔑不屑,冷冷地反问。
至少他不会杀我, 大人昨晚迫不及待地去跟卢瑜商讨怎么杀了我吧?
我
他刚想说些什么, 但是体内的蛊虫不给他这么多时间, 腿脚一软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面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体内的蛊虫正如今在药物的加持下异常亢奋,慕清洺坚持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撑不住了,眼中是浓浓情愫,意识不清地伸手朝着池渲的裙角抓过去。
嘴里颤声呢喃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根本就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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