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聂怀昌对着慕清洺作揖之后,便快步离开,那样子就像是慕清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晚走一步便会被粘上。
慕风远看着走远的聂怀昌又看了看慕清洺,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询问谁,半晌之后这才愣愣道。
清洺,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下下令,这几日不上早朝,待到登基大典之后,再行早朝事宜。
池渲自十四岁被寻回之后,便被一直养在后宫中,但除了太.祖皇女这个名头之外,再无其他的名号,是个有点位份的妃嫔就能踩上一脚的皇女。
她自回宫之后便一直住在皇宫中最为偏僻的殊华殿,就算现在成为了护国大长公主,依旧没有更换宫殿。
但是原本最冷清的殊华殿,现在无疑是最热闹的。
院内青竹纵立,唯一的一片空地还被池烬给霸占了,脚踩着蹴鞠和宫人闹做了一团。
与池烬这边嘈杂的玩闹声不同。
走廊中的亭子上,则摆放着一张软塌,其上侧卧着一妩媚美艳的美人,正在小憩,原本拿着团扇的手无意识松了,团扇几乎要坠到地上。
在美人身遭燃着清清袅袅的檀香,一旁有宫人素手轻敲编钟,如鸣佩环。
二人一静一动,一内一外,将整个殊华殿都给霸住了。
池渲自殿外走来,手上还拿着公文,她身遭没有贴身侍奉的宫人侍女,只跟着一身黑衣的禁卫首领左辞。
听着那编钟的声音,她抬步朝着殿内走去,但是被滚落到脚下的蹴鞠绊住了脚,她低头看着那蹴鞠,犹豫了一下抬腿给池烬踢了过去。
池烬伸手抱着踢过去的蹴鞠,小跑着朝池渲走了过来,乖巧地唤了一句:姑奶奶!
见此,池渲这才给了池烬一个浅浅的笑颜,伸手摸了摸池烬的头发说道:在这等着,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陪你玩。
好!池烬笑着应了一声,便不敢再踢蹴鞠了,只攒着力气等着池渲处理完事情。
她抬步绕过池烬,朝着亭内走去,几乎是在她刚刚踏进亭子的时候,那奏编钟的宫人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欠身行礼道。
奴婢见过大殿下。
她轻轻点头,随后摆手让宫人退下。
与此同时那软塌上小憩的美人也睁开了眼睛,将快要坠到地面的团扇收了回来,一双如水的美眸朝着池渲看过去,在两道视线相触的瞬间,两人眼中皆荡开笑意。
大殿下,现如今见你一面可真麻烦。容窈笑着打趣道。
她抬步朝着一旁软塌走过去,露出了身后的左辞,容窈的笑意微敛,然后垂下那堆满了珠花发簪的脑袋,对着左辞微微点头。
左辞也回之点头,随后便守在了亭子外面。
池渲坐到了容窈的对面,伸手给容窈倒了一杯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声开口:等了多久?
池渲在面对容窈的时候语气虽然多了几分熟稔,但是依旧难消冷气。
容窈是罪臣之女,家中获罪之后便入了教坊司,二人是在宫中宴会上相识,随后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若说池渲模样清媚,只肖看上一眼便如同冰刺扎进心里,短时间内不得消融。那容窈的模样妩媚华丽,像是一团柔火慢慢将你的心脏包裹,炙烤其中,如温水烹蛙。
容窈伸手将茶杯接了过来,但并没有要喝的意思,轻笑道:也没多久,两首曲子的时间,还要谢谢大殿下,让我在你这里睡了一个好觉。
说完这句话之后,容窈眼中笑意微退,正起神色。
你让我送去慕府的人我已经连夜送过去了。
他都收下了?
容窈轻轻点头:并未退回。
白日里送金银,晚上送美人,但她还是有些意外,本以为慕清洺拒绝的,毕竟在瀚书阁慕清洺那模样倒不是在说假话。
但眉头刚刚皱起,便又再次舒展开了,这次眼尾多了丝轻蔑:自慕承之后他们慕家果真是在走下坡路了,后代子孙再没一个比得上慕承的。
慕清洺应当是慕家现在唯一能再兴门庭的希望了。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容窈并不懂,但她人在上京城,没少听过慕清洺清心寡欲从不碰女人,这次这么轻易就将人给收下了。
若不是慕清洺表里不一,那就是传闻有假。
慕清洺虽然是朝中新贵,但为人死板,油盐不进,你当真想好了要拉拢他?
她点头道:慕家需要再出一个宰执大兴门庭,我也需要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此举互惠互利。
话落,她不再和容窈讨论慕清洺的事情,看着容窈道:容廷的假身份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今年会试容廷可作为士子前去参加。
容廷是容窈的亲弟弟,在容家获罪的时候,两人便已经下了终生难逃脱的枷锁,今生都要为奴为妓。
莫要说参加科举了,就是变成普通人对他们都难如登天。
闻言,容窈当即跪倒在地,跪地叩头,满头的珠翠步摇因为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声音,见此,她忙伸手将容窈从地上扶了起来。
再次抬头,容窈眼尾已经含泪,满眼感激地看着她:阿渲,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