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从7岁开始就腻在一起,他占据了你大部分的时间,大部分的心力,你对这个世界的回忆胶卷,有好长的一叠都是他。
五条悟脾气超级坏,但是他又超级乖,他超级挑剔,什么也入不了大少爷的眼,但是他又超级容易满足,和你救完人,回去吃已经冷掉的点心,都会傻乎乎地笑。
你能送他什么,以此留住他的笑颜。
你能给他什么,叫他似从前那般快乐。
你不知道。
他总是这样,你想他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从天而降,从你面前扑进你怀里,从背后抱住你,从侧面挽住你的手——“椿!”
人来人往的商场,五条悟从背后跳到你身上,你等级高高,这点冲击力根本不算什么,站得稳稳当当,让他挂在你身上撒娇。
“欸,好臭!”他把脑袋埋进你脖颈嗅嗅,蓬松的白发像是柔软的爪子一样,轻轻挠,挠进你的心里。
“什么味道啊,椿,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买泰国神油了……”
五条悟做了个要呕的声音,你打他,“难闻就别闻啊!”
他不,他就要从泰国神油里面翻翻找找,找属于你的味道:“老子累死了,结果你竟然和杰偷偷出来约会!还是两个人!”
“你别乱说!”这个傻瓜,词汇就一整个乱用,你戳他的脸,“我和杰才没在约会!”
你们是干正事好不好!
五条悟不听不听,你哄了他一会,被他拉着去打卡新的甜品店。
夏油杰还要帮你去处理礼物的事情,就先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甜品店里也只有你和五条悟。
你打算趁机问问五条悟,他想要什么,但是这家伙太吵了,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你根本就没机会开口!
“五条悟!”你推他,“你快点吃呀,不是很累了咩,快点补充能量!”
他叼着甜品,“那也不影响老子和椿说话啊。”
他一直说个没完,你那甜点堵住他的嘴,“安静点啦。”
“安静?”他把甜点咽下去,看了你一会,“椿现在想要安静吗?之前老子一停下来,椿就会露出那种表情欸——”
他顿了顿,凑到你面前看你:“那种听不到老子的声音就要哭了的表情,我猜是因为老子声音太好听,把椿迷住了吧?所以老子只能一直说一直说啊。”
他叹气,表情臭屁得要命:“声音太好听也是一种罪过呢,不过作为丈夫,满足椿的一切欲望是老子该做的对吧?老子是最强,在哪个方面都是。”
“……”他语速快,说的话又多,你缓了一会才把他的话消化掉。
原来这一段时间五条悟一直说个不停,是看出来你害怕安静了吗?
你感觉心脏被他戳了一下,又酸又麻,“五条悟,你累不累呀。”
“哈?都说了啊,老子是最强。”他朝你笑,“但是真的超~累,所以椿要好好奖励老子才行。”
“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一起去看明年的樱花怎么样?”
一起去看明年的樱花怎么样?
……
听见这样的问题,你再也没有办法控制去自己的表情,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你只能哭,你能做到的,仅仅是捂住脸,试图把你的眼泪藏起来。
可是没有办法。
你的生命就像从指缝中掉落的泪水一样,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在这一刻,你的心好痛,脑袋里被无尽的悔意塞满,应该再迟一些的,再晚一点,离开的脚步慢一点,这样就不会被你们无法抵达的未来而击中,不会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掉眼泪。
“哈?”
五条悟掰掉你的手,注视着你的脸,雪白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朝你扬起一个灿烂、矜傲的笑:“椿也不必这么感动吧。”
“好啦好啦,老子也羡慕椿有世界上最强的丈夫来着,但是为了这个哭成这样是不是多少有点夸张了,别人会以为我们在说分手欸。”
说完,他攥着你的手,问你:“椿会和老子分开吗?”
不等你说出答案,他就凑到你耳边,很轻、却又近乎咬牙切齿、好似带着恨意那般说道:“如果椿把老子丢掉,椿现在怎样哭,老子会比椿哭得伤心一亿倍,然后死掉。”
你被吓得哭声一顿,连忙回握住他的手:“不要……不可以!”
他不能和你一样哭,也不可以死掉!
“嗯?不可以什么?”五条悟拿起纸巾给你擦眼泪,力道没轻没重地,擦得你好痛。
“你不可以哭,也不可以死!”
他把纸巾团起来,扔到看不见的地方,有点心虚地亲了亲被他擦红的脸颊,“不会嘛不会嘛,椿又不会把老子扔掉。”
“那你说这些干嘛!”
“老子听说女孩子哭的时候,把她吓一顿就好了,没想到真的有用欸。”
“……”你又想哭又想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傻蛋五条悟,刚刚他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吧,如果你死掉了,他会哭……
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哭。
他总是装模作样地眨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了,但是他的心情其实比谁的都稳定,喜怒哀乐都是淡淡的,浮于表面,就像在神子之上裹了一层名叫‘五条悟’的外壳。
他本该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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