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从来没有把舞哉当成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她或许把舞哉当成一只猫,一只狗, 一个孩子。
舞哉情愿的, 这些都情愿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小十二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是她一直在找的无惨吗?
姬君在外面有男人,每一个都比他强大、比他有用,但为什么,难道在家里,舞哉的姬君也要被人夺走了吗?
他不允许。
后来,产屋敷舞哉才知道,原来姬君想找的无惨是一只鬼,姬君想杀了他。
舞哉很高兴,这说明姬君这些年来见他,不是为了无惨。
他在姬君心里也是有一点点位置的。
可是就在这么高兴的时候,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给他诊治的医师仪表堂堂,语气淡漠,“您放心。”
他说:“就算没有姬君的嘱托,在下也会尽力……”
产屋敷舞哉听得恍惚。
姬君,姬君。
他想起这个医师几次三番和姬君说悄悄话的模样。
他们站在姬君为他栽种的紫藤花下,姬君笑,好像还在撒娇,然后医师也笑,好美。
不可以这样,明明是他的,难道在这个院子里,姬君也不可以只属于他一个人,不可以只看着他一个人吗!
舞哉就是死了,这个院子也不可以给别人,不可以!
他拿起一旁的花瓶,用尽全力朝医师砸了下去。
医师死后,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好转,竟然可以站起来了。
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再走路就很轻易,从伞下,到家中的其他人,都很轻易。
舞哉一点一点喂他们喝下自己的血。
姬君一直想找到无惨,现在舞哉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人了,如果舞哉帮姬君找到无惨,姬君是不是就会带着他一起去外面了?
在他的期盼中,姬君回来了。
姬君说:“无惨应该是要找一种名叫青色彼岸花的花。”
姬君说:“他是产屋敷家族的血脉。”
她说:“他可以把所有喝过他血的人都变成鬼,受他的控制。”
好痛。
好痛!
原来他就是无惨。
原来他就是姬君一直在找的无惨。
那他一开始的嫉妒,艳羡,他后来的庆幸,期待,全都是什么?
他是什么,他是什么?
好痛。
他以为自己要被丢掉了。
可是姬君抱住了他,“我永远不会放弃舞哉。”
她说:“不管舞哉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站在我的身边。”
真的吗?
这一次,姬君说的话,舞哉可以相信吗?
如果姬君知道他就是无惨,还会这样说吗?
一觉醒来,他还在姬君的怀抱中。
姬君没有丢掉他。
他笑着和姬君打招呼,姬君低头看着他。
“舞哉啊。”
她问他,“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无惨?”
她知道了?姬君知道了?
在这一刻,产屋敷舞哉不想再欺骗她,他愿意相信他的姬君,他不会被丢掉。
可也许是被姬君骗了太多次,也许是从心底里根本就没办法再相信她。
他就像一个在深水中垂死挣扎的人,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
是啊,鬼舞辻无惨,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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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玉藻前和你说过以后,你也看了一遍资料。
的确,所有变成鬼的人都见过舞哉,但是这只能说明舞哉的嫌疑最大,不能说他就是无惨。
你看向床上的舞哉。
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少天没睡了,眼下乌青浓得吓人,可怜巴巴的。
你根本就不想怀疑他:“他怎么可能是无惨。”
但是既然有嫌疑,那就要公事公办。
你思考了一会,“这样吧,等明天睡醒我就和他说,我们把他带走,如果他离开了这里,这里却还是出现了新的鬼,就说明舞哉他不是无惨。”
玉藻前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合理,变成小狐狸睡在你的枕头边边,你撸了撸他的大尾巴,美美开睡。
第二天醒来,舞哉钻进你的怀里和你说早上好。
他脸上的肉多了一点,看起来更可爱了。
“舞哉啊。”
你问他:“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无惨?”
你等着舞哉否认你,然后你就顺水推舟把舞哉带到新手村,用隔离法排除法证明舞哉的清白。
可是舞哉看着你,嘴唇无力地张着,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看他这样子,有点慌了。
他……他该不会真的是无惨吧?
如果舞哉就是无惨,你该怎么办?
你脑子里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就是现在,你也觉得这事情荒谬得不得了。
但如果是真的呢,你真的能像你说过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杀了舞哉吗?
就像《小王子》里面写的那样,舞哉是你浇过水、捉过虫、许下过诺言的玫瑰花,他和游戏里千千万万朵玫瑰都不一样。
你舍得吗?
还好,舞哉没有让你做这样艰难的选择题。
他揉了揉眼睛,否认了这件事。
他像是睡蒙了,乖乖看着你,“姬君,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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