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师们,同学们,来宾们,大家上午好,”他勉强顺利地说完了第一句话,“我……”
乔镜说着,视线控制不住地与台下的观众们交汇。
瞬间,他的大脑再度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声音逐渐颤抖起来:“我……”
四周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议论声,文春秋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还是不行吗。
正当他准备起身为乔镜解围时,突然,礼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
乔镜猛地抬头望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身穿黑色西装、头戴灰色绅士帽的景星阑大步从礼堂门口走了进来。
他似乎对自己是全场焦点这件事丝毫没有自觉,在环顾一圈后,便一脸淡定地坐在了表情难以言喻的景黎边上,甚至还冲对方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
其实他的打扮和在场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
“二弟,”景黎嘴角抽搐地看着他绑在帽子上滴溜溜转的风车,“你这是在干什么?”
景星阑:“找回童心。”
景黎:“…………”
他默默地把身体往旁边挪了一些,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了家门不幸的感受。
景星阑对他这个便宜大哥内心的想法丝毫不在意,男人只是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神色如常地抬起头,对讲台上的乔镜说道:“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同学你继续。”
乔镜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
他看着景星阑头上还在旋转的小风车,薄唇紧抿,随后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不,一点儿都不晚。”
第87章
在接下来的发言中,乔镜全程都没有一处卡壳。
事实上,他和礼堂中的其他人一样,全部注意都被景星阑头上的那个风车吸引了。
即使乔镜演讲到一半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把它摘了下来,但很多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动不动就往他的头顶瞟一眼,等过了一会儿,再瞟一眼。
好怪哦,再看一眼.jpg
看着在场记者们兴奋的表情,景黎扶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预见到之后父亲在家咆哮的场景了。
“至于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景星阑淡淡道:“他值得。”
他很明白,自己这位便宜大哥,本质上是个表面温和但内心权力欲望很重的人。
因此,他们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
景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叹了一口气:“好吧。”
其实最初景星阑“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时候,景黎还怀疑过自己这位二弟是不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但是经过今天这一遭……
就算是演戏,他心情复杂地想,那也未免入戏太深了些。
“等过会儿我去跟那些报社打声招呼,”景黎说,“不会让他们报道的。”
景星阑笑了笑:“放心,马上就会有更大的新闻了,他们不会盯着我的。”
景黎:“嗯?”
但还不等他继续追问,周围响起的掌声就打断了景黎还没说出口的话。
——乔镜的演讲结束了。
但在冲着台下的观众们鞠躬后,他并没有直接走下演讲台,而是停顿了几秒钟,等待掌声平息后继续说道:“最后,请允许我向恩师左向庭先生和文校长表达自己深深的感谢,他们对我的帮助犹如拨云见日,学生没齿难忘。”
“我在进入大学后不久,便申请了学校的补助,正是这笔钱帮助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他看着坐在下面一脸欣慰的文春秋,和看似没什么表情的左向庭,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视前方。
“因此,在毕业之际,我将把《五十六》的全部稿酬都捐给母校,希望在未来,学弟学妹们也能够心无旁骛地在课堂上学习,不坠青云之志,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的发言结束了,谢谢大家。”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乔镜紧抿着唇,再次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正当他转身想走的时候,廖长义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站住!”他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是晏河清?”
黑发青年转过身来,沉默几秒,微微点了点头。
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整个礼堂瞬间沸腾了。
各界代表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后排的学生们激动到脸色发红,拽着身旁人大声议论着关于晏河清的各种小道消息,旁边的记者们更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台,怼着乔镜的脸咔咔拍照。
大新闻!这绝对是大新闻!
但最震惊的,还是坐在角落里的康平和小说社社长。
两人现在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处于一种大脑断片的状态中。
好半天,社长才僵硬地转过头来,盯着康平没头没尾地问道:“你知道?”
康平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乔镜在看到自己的读后感时,会露出那种难以直视的微妙表情。
——苍天啊,他写的那些东西居然被作者本人看到了!
康平绝望地把脑袋深深埋在双臂之中,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是去自挂东南枝吧。
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大的喧哗声,文春秋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现场的情况失控前,他及时站起身,拔高声音道:“各位同学和代表们,请安静一下,毕业典礼现在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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