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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页
    乔镜:“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身体就猛地僵住了。
    校园内,黑发青年站在距离文春秋几步之遥的位置,沉默许久,才艰涩开口道: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就昨天,不算早了。”文春秋笑了笑,他打量了乔镜一眼,乐了,“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骂你吗?”
    乔镜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乖乖低头道歉:“对不起,校长。”
    他简略地说了一下信件丢失的事情,听得原本神情轻松的文春秋也不禁深深皱眉:“竟然还有这种事?这姓范的小人就是在谋财害命!起码应该关他个十年八载的以儆效尤!”
    但听到乔镜的这番话,他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了,尽管乔镜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情况,文春秋到底比他在这个时代多活了几十年,怎么能不明白其中险恶?
    在听完后,他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用力拍了拍面前这个瘦削年轻人的肩膀:“是我们无能啊,让你一个学生来承担这些风险,甚至还招来了杀身之祸。明明这个国家不该是这样子的……唉。”
    乔镜沉默片刻,低声道:“请不要这么说,校长,这不是您一个人的责任。”
    但别的更多的宽慰,他也说不出来了。
    文春秋倒也没有一味沉湎与这种负面情绪中,只是在听到乔镜的遭遇后,一时有感而发而已。
    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拉着乔镜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还当着乔镜的面打开书柜,从里面抽出一本墨绿色封皮的装订书——正是当初在《众生渡》完结后不久,《东方京报》旗下出版社整理出版的完整版小说。
    文春秋坐回座位,翻开这本书的封面,把它推向坐在对面的乔镜,笑眯眯道:“你看看,不觉得它缺了点儿什么吗?”
    乔镜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紧绷的神色。
    “缺了什么?”
    “缺了个作者签名,”文春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和校长,在我的教育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毕业的学生出书呢,这不得买一本收藏一下?哦对了,”他又低头开始翻找起来,“可惜当初我就买了这一本,不过我这儿倒是还有不少《东方京报》,你也帮我写两个字,到时候我找那帮老家伙串门的时候顺便带上几张,羡慕不死他们!”
    乔镜:“…………”
    时隔二十多年,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会背人生第一首古诗后,大过年的被乔存志逼着去亲戚家挨家挨户表演的社死感受。
    文春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来谈正事吧。”
    他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盯着乔镜的双眼问道:“告诉我,你写作是为了什么?对于将来,你又有什么打算?”
    乔镜思考了几秒,回答道:“开始的时候,是因为热爱,但是现在……”他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回想起了什么,眼神稍稍有些黯淡,“大概是因为,看不惯吧。”
    对于这样的理由,文春秋却表达了自己的质疑:“年轻人有这样不妥协的精气神是件好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继续写这些东西,总会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说不定,哪天你就真的没命了?”
    乔镜淡淡道:“人固有一死。”
    文春秋一拍大腿:“好!”
    他激动的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乔镜连声道:“很好,非常好……玄华果然没有看错人!”
    只是他一想到左向庭其实是想让乔镜当翻译的,就忍不住叹道:“但是在文学一道上,其实没有什么老师和捷径可以帮助你,只能自己摸索。我之后会去和玄华谈谈的,他曾经跟我说过,你学医是屈才了,若是改换方向,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大翻译家。可现在看来,你当翻译,同样也是屈才了!”
    乔镜忙站起身,他难堪的咬紧了下唇,一张脸被文春秋夸得像是快烧起来似的:“校长,您谬赞了,我只是……”
    “不必太过自谦,我有眼睛,能看得出你的水平。”文春秋一摆手,堵住了他的话,“虽然有些地方的处理还略显稚嫩,但是整体上一气呵成,思想深度更是远超同龄人,若不是玄华已经说要收你为徒,我都想——”
    他说着说着,突然闭上了嘴巴。
    乔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左先生说要收我为徒?”
    文春秋却没搭理他,只是摸着下巴,神色凝重地自言自语起来:“对啊,玄华他毕竟不是写东西的人,若你拜他为师,虽然谈不上误人子弟,但也是可惜了啊!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才是……不行,我得找他去!”
    他丢下一句话:“你就在办公室等着,呆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乔镜:“…………”
    他刚站起来,就又默默地坐下了。
    在校长办公室内度过了度日如年的十几分钟后,乔镜终于再次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
    “岂有此理!文校长,没有你这样夺人所好的道理!”
    “我这怎么是夺人所好呢?玄华,你要讲道理,我这明明是为了乔同学好啊。”
    “君子慎言!先不提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文校长,你敢发誓自己就没有一丁点儿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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