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很快来了人,来者是一名女子。
曲欢儿依旧是一身爽利的男子装束,她没有喉结,声音也没有特地放粗,她并不掩饰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似乎穿男装只是为了她的行动更加便利。
褚非凡一见那张脸就发怵,上次正是此人把他从屋顶上踹下来,那句恼怒的登徒子,滚啊犹在他耳边作响,褚非凡识相地滚到一边。
好在曲欢儿似乎已经将他遗忘,她径直走到穆逍面前,然而对方并不待见她,张口就说: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世曲欢儿连忙改口,公子,请您不要任性。
她眼神扫过穆逍用手指随意抓好的束发,几缕异常不听话的乌丝竟然像小丛杂草一般在额前竖起。
难受。
他衣裳穿得也不齐整,褶皱条条仿佛山间崎岖的小路。
焦躁。
曲欢儿手指蜷紧,她真想立马把穆逍兜回府里,从上到下上帮他捋平整。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崩溃的,曲欢儿的视线停在穆逍脸上,她吓得花容失色:您的脸!
穆逍的右脸上有三条挠痕。昨夜他想逗猫,不料蹲下时鞋尖不小心压到了乌金的尾巴,乌金当场从窝里跳起挠他,脸上三条还是少的,胳膊上更多。
穆逍倒是无所谓,他摸了摸脸,说:哦,猫抓的。
不能待,这破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他们世子身份尊贵,岂能留在这儿受委屈!
曲欢儿苦口婆心劝不动穆逍,对方不愿听,索性躲到后院暂避,他一避,江风清就去药柜偷拿药瓶。
曲欢儿无法,只好另辟蹊径,她快步走到褚非凡面前,问:你们馆主在哪儿。
她看了一眼褚非凡,与整体凌乱的小世子相比,这个人倒还齐整。
褚非凡生怕被她认出来,只敢低着头指角落:那边的隔间。
江横天和应梦怜在隔间谈笑,曲欢儿快速入内,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三千两。
江横天和应梦怜的谈笑话题被数额庞大的银票终止。
江横天看着眼前的银票微怔:姑娘,你这是作甚?
曲欢儿直截了当说道:不够吗?我再加三千两,帮我照顾好我们家世少爷。
夫君。应梦怜拧他一把,好不容易把江横天唤回神,江横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三千两对于落魄的暗影阁刺客来说诱惑实在太大。
江横天镇定片刻后,道:还望姑娘把话说明白。
三人在隔间中窃窃私语。
半炷香后,江横天和应梦怜笑着把曲欢儿送出医馆,江横天拍着胸脯向曲欢儿保证:您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您家小少爷受半点委屈。
曲欢儿抱拳谢礼:有劳。
朗云何继续读纸条:江馆主收到银票喜上眉梢,进屋后一屁股坐塌了凳,他对此毫不在意,站起身来,一遍遍数着银票,总计六千两。数完不过瞬息,银票被身旁的应大夫收走。
江月明眉眼弯笑起来:爹也只能过一阵数钱的手瘾了。还有吗?
朗云何将信纸摊开:没了,就这些。还担心你的小凳吗?
我们现在有钱了,还管它作甚。你昨天夜里下的什么药,还有吗?多放点,本姑娘头晕难受,要睡好觉,下午不对,明天一整天都不去医馆了,你不用在家守我,我才不会溜。
朗云何无奈,摇头评价道:骄奢淫逸。
江月明:胡说八道。药呢?
入夜,壬申和癸酉打探完消息出城复命。
甲子坐在顽石之上,手里的陶碗盛着酒,他面向篝火,问:如何。
壬申说:老大,我们在医馆附近徘徊了一整天,医馆里除了江横天和他夫人,还有学徒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没有看见如主子所说的符合年纪的青年男女,听人说女子病了,男子一并在家陪护,医馆里还有个奶娃娃,一直跟在那位女大夫后面跑。至于江横天的软肋,我想应该就是他的家人了。
甲子:就这些?
癸酉接着说:老大,我们上午听见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江横天对一位出医馆的女子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她家小少爷受半点委屈。他口中的少爷正是那位新来的少年,女子走后,整个下午他都对少年嘘寒问暖,简直无微不至。
少年是何人?
这暂时不知。
您看应该如何将人引出城?
甲子目光冷酷:无非是用血亲作饵,你说女子病了?主子说她身份存疑,极有可能是照夜胡娘,病痛之人不过是落在网中垂死挣扎的鱼罢了,若能将她带出城最好,还有,你们所说的少年值得注意,明晚行动,一并绑了。现在
甲子笑了一声:喝酒。
一饮而尽。
第38章 院缠斗◎行动,绑人◎
关于绕指飞刀的调查尚未有结果,之前抓住的杀手已被看押。
曲欢儿担心在民居群中审讯泄出动静,特意让暗卫寻到一处近乎荒芜的地皮,那里除了废旧的城仓,只有一座低矮的茅草屋,茅屋主人早出晚归,不用担心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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