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盈盈的杏仁眼瞪得大大的,如一只警觉的小猫,奶凶奶凶,傅珩的心都要化了。
他径直坐到顾玫身边,神色自若的将她的手放到手心,说道:麻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但顾玫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人前,她梗着脖子道:不疼。
傅珩知道她在故作坚强,也不拆穿她,只掌了灯,给她拆手上的纱布。
你要做什么?顾玫想把手从傅珩的手掌心抽出去,却被他轻轻攥住了手腕。
别动,朕给你换药。温热的气息喷洒到脖颈处,酥酥麻麻一片,顷刻间,顾玫就红了脸。
傅珩强忍亲吻她的冲动,将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入目所见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所幸已凝结,不像刚受伤时那样触目惊心。
傅珩凝视着顾玫手心的伤痕,心内升起一股自责之意,若不是没有护好她,她也不必受此痛楚。
他是天下之主,合该护着她,让她享受最美好的一切,她受伤是他之过,若不是他考虑不周,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傅珩俯身,将手巾浸湿,轻轻给顾玫擦拭伤痕,手巾温温的,但擦在伤口上有些疼,顾玫微微瑟缩了一下,所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傅珩瞧了出来。
忍一忍,马上就好。他低声安慰。
傅珩低着头,神色专注,从顾玫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如墨的黑发和棱角分明的下颌,平日里她只注意到他儒雅的气质,却忽略了他的长相,其实他生着一张极俊雅的脸呢!
突然之间,顾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且不论面前这人是九五之尊,但论辈分,他可是她的叔父,她怎能用女子瞧男子的标准来衡量他的长相?
顾玫暗暗斥责自己,傅珩是个不要脸面的,难道她也疯魔了不成?
傅珩虽低着头,却也注意到了顾玫的异常,温声问道:怎么了?他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不知她为何恼怒。
顾玫没有脸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催促道:还没擦完吗?
马上就好!他知道她在敷衍她,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不问。
傅珩放下手巾,打开檀木盒子,取出里面的药粉,用药匙挖出来,往顾玫的伤痕上洒。
钻心的疼痛从手心传到四肢百骸,顾玫疼的眉头紧皱,汗珠子从额头低落而下。
傅珩单手搂住顾玫的纤腰,低声道:要是疼的话就喊出来,不要忍着。他边说边利落的将药粉尽数洒了下去,他怕若是慢了,便再也下不了手。
待傅珩把纱布扎好的时候,顾玫已出了满身汗。脸色煞白,半点血色也没有了。整个人都疼得脱了力。
傅珩坐到顾玫身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温声道:这药霸道,初初换上会很疼,但去疤生肌的效果很好,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痊愈。
顾玫知道他不会骗她,但因着疼痛,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便想发发脾气。
她斥责道:我看你是在故意折腾我!
顾玫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傅珩却只觉得高兴,她终于不再战战兢兢,将他当成皇帝看待。他凌驾于众人之上,唯独想与她对等。
是朕不好。傅珩很快便认了错,双手搂在顾玫腰间,紧了一紧。
顾玫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僵着身子不说话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傅珩站起身出了寝屋,顾玫轻舒一口气,心道这人总算走了,哪成想眨眼间他又端着一个铜盆折了回来。
傅珩将冒着热气的铜盆放到床边,起身拉起顾玫的脚踝。顾玫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脚底一凉,绫袜被脱掉了。
她的脚嫩生生的,又白又软,脚指甲上也染了红色丹寇,五根脚趾蜷缩起来,如一朵小小的花。
顾玫扯过被子,想把脚丫子遮住,没想到傅珩一抬手,竟把被子丢到了茶榻上。
你!顾玫怒不可遏,睁大双目瞪着傅珩。寝衣轻薄,没有被子挡在身前,她感觉像是没穿衣裳一般。
傅珩垂眸瞧了顾玫一眼,贴身的寝衣勾勒出她纤秾合度的身形,小小的两点透过衣衫印了出来,像两点花蕊。
小姑娘的脸已经红成了虾子,耳朵尖要着火一般,傅珩收回目光,蹲下身子,将顾玫的脚丫放到铜盆中。
大手在她的脚背揉了两下:烫不烫?
还行。顾玫的脑子有些迟钝,说话也全凭本能。
傅珩的手像一只羽毛,在她的脚掌和脚心处动来动去,她知道他在认认真真给她洗脚,但她的脚掌心就是觉得痒。
傅珩用白棉布将顾玫脚丫子擦干,而后在她的脚心处亲了一下。顾玫又惊又羞,脚丫子那么脏,怎么能亲呢?
她下意识往回缩脚,傅珩却不依,牢牢握着她的脚踝,又在嫩生生的脚背上亲了一口。
酥麻的感觉从脚部传到四肢百骸,顾玫怔愣片刻,而后才低声斥道:你不要脸!
第四十六章
傅珩轻笑一声, 黝黑的眸子里闪现出点点亮光,犹如星子在天际炸开,璀璨生辉。
幼时, 他起早贪黑、勤学苦读,唯恐虚度光阴,学得一身好本领。少时,他登顶御座,攘内安外, 坐拥江山。现如今, 他宵衣旰食,将大瑞治理的海清河晏, 夜不闭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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