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知道纪迅喜欢韩洲臣,有一次她和韩洲臣去餐厅吃饭, 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在那碰到纪迅了。当时她说了好些话, 让她回去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咱们系都是学霸配学霸, 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因为你好看吗?
当时的她狠狠地怼了回去,梁舒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炸毛的母鸡。纪迅也没有生气, 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目光平静如水,从容地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学生。
你能和他在一起多久?你们有共同语言吗?
你知道古生物化石的价值吗?
你知道葛利普有哪些伟大的发现吗?
她一脸愕然, 纪迅点到为止了, 整理了下妆发,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模样疏离,然后不再管她,迈着步子从她身侧掠过。
纪迅的那几句话,让她潜藏在心底的自卑尽数爆发出来了。
她并没有和她起正面冲突,只是用平静的语言,叙述了一个现实。
韩洲臣是她死缠烂打追求来的,他答应和她交往,可能是因为一时的兴起,如果这份热情淡下去了,他们会怎么样呢?
在她眼里,古生物化石和路上的石头也没什么区别,他读得那些书,她是看一眼就能睡过去的。
他会喜欢她吗?会一直喜欢她吗?
梁舒猛地睁开眼睛,她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回过神来,现在已经不是大学那时候了。
现在他不喜欢她了,他们也不是情侣了。
梁舒慢慢下了床,走到餐厅那去倒水。
玻璃瓶的水一点点地倒进了她的陶瓷杯中,梁舒盯着杯子上的花看了会儿,突然觉得有些眼花,然后就听到一声异响,她这才回过神来,就见水已经流得满桌都是了。
客厅里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拖鞋趿地的声音,韩洲臣过来的时候,就见梁舒正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脚上连鞋也没穿。
做什么呢?他目光在她脚上停顿了一下,又抬眸望着她的脸,就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张皇无措。
没什么呀,我出来倒杯水。
他看了一眼她已经满了的杯子,又问:那倒好了吗?
倒倒好了。她感觉喉咙口像是被什么黏住了,说话声音有点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倒好了就把杯子拿进去接着睡觉。
他语气冷冽,梁舒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还半湿的桌子,面露为难。
我来弄,你进去。他沉着脸,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梁舒也知道自己一大早上给人添麻烦的这个行为很不地道。可这时候韩洲臣已经把她手里的抹布接过去了,就见他动作利落把桌上的水渍尽数擦干。
梁舒捧起杯子,脑子混沌沌的,见他一下子就把桌子收拾好了,她后知后觉地说了声:麻烦了。
韩洲臣背过身往厨房那走,没一会儿水池那就响起了哗哗水声。他没有回头,自顾自地洗着抹布。
梁舒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想起了纪迅说的那些话。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有错,她和韩洲臣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感情的时候,爱意燃烧澎湃,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可等感情冷却了,就能发现两个人之间,连共同语言都没有,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彼此无话的尴尬境地里。
梁舒拿着杯子,光着脚慢吞吞地往房间里走,哪知道刚走到半道上,韩洲臣要开口了。
梁舒,我有个活动要参加,要离开一周。
哦,那祝你一切顺利。意识到他真是在报备,梁舒转过身礼貌地回应了下。就见他关了水,转过身看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更是朗目疏眉。
你一个在家,不要闯祸。
梁舒哦了一声,等回了房间才品出点味道来。
她现在在韩洲臣眼里,已然是麻烦的代名词了吧。
她忍不住叹气,和韩洲臣重逢前,她做事小心,处处谨慎,基本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可和他重逢后,她就和衰神附体似的,时时刻刻在闯祸。
对此,梁舒也十分懊恼。
她也睡不着了,洗漱完后,就走出了房间,就见韩洲臣已经穿戴整齐,餐桌上摆了一份早餐。
他径直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片刻后,说:我走了,你自己做事注意点。
梁舒恨不得伸出三个手指,跟他发誓。
我会当心的,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他嗯了一声,似是仍觉得不安心,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急事,就找章可,他的联系方式我之前给过你了。
好。
韩洲臣交代完后,就去拿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梁舒看了一眼他给她留的早餐,思考了片刻,还是觉得得问候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下周三吧,如果事情多,会再晚几天。
她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让他路上小心。
韩洲臣走后,梁舒待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了。
一个人真的用不着那么大的房子,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走个路好像都有回声,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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