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振于是笑道:卓阿姨,这回您就先让了我,下回我帮您盯着点,咱们争取早点做邻居。
卓秀云:那自然再好不过。
桌上几人,除了唐国顺,再有个虽说担着媒人的名头,但其实压根不太会说话的黄茂才,其他几个,那是个顶个的都是人精,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就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听到酒席直接在国营饭店摆时,唐国顺下意识看了唐粒一眼。
按照安县的风俗,男女双方酒席是分开摆的,一般女方中午,男方晚上,酒水钱男方会补贴大半,女方其实负担不大。当然,这是在女方自己办酒的情况下,一切开支是可以控制的嘛。要都在国营饭店摆,按着祁家的标准,哪怕女方只负担一小部分,对于唐家来说,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唐国顺倒不是不愿出这个钱,他就怕自己家出不起这钱。
不过,没等唐粒说什么,祁振先开口了:既然一起摆酒,席面和烟酒,我这边就一起办了,倒是喜糖和红鸡蛋,准备起来比较麻烦,我想偷个懒,就麻烦伯父伯母一起费心了。
他这话说得客气,其实只要给了钱,喜糖自有糖果店的人费心,只有红鸡蛋麻烦一点,得买了鸡蛋回家煮了一个个染红,但这点事,就尹巧芬母女几个花个一天时间也就能弄好了。
实际是,喜糖和红鸡蛋,哪怕加上男方的份额,跟席面和烟酒钱比,那真是九牛一毛。
这是让他们占了便宜,还给足了面子呢。
哪怕是唐国顺这样平时不苟言笑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女婿,不愧是祁厂长家的公子,办事周到,还会说话。
卓秀云笑道:这么周到的女婿,瞧得我都有些眼热呢。
说笑着,菜也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卓秀云就喊尹巧芬和唐米唐麦一起吃饭。
位置是早留好的,三人把菜上齐,也就坐下了。
然后边吃边谈,就说到了尹巧芬最为关注的彩礼上。
上回下小定,祁家准备的是金银首饰和祁振自己的种养殖基地的股份,由于时间仓促,苏向雪又撒手不管,祁宏放最后只给添了块玉。
这回放大定,做父母的肯定不能再放手不管。祁家就祁振这么一个孩子,按理说家里有什么东西,回头也都是给他的,祁宏放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就把自己名下的一些资产都给了小两口,除了省城的一套房产,两间铺面,甚至还有首都的一间院子。
当然,房产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金银首饰,听意思,也是祖上留下来的。
咱们祁厂长为了娶儿媳妇,这是把家底都要掏空了呀。卓秀云叹息道。当然,还有句话她没说,这幸好是九十年代,要再往前推几年,祁家娶个儿媳妇,拿出这么多东西,少不得就得被人打成资产阶级。
都说祁家祖上出过有名的大富商,果然,瘦死骆驼,也比马大呀。
其实别说卓秀云,在座的除了祁振,其他人都被祁家娶儿媳妇的大手笔给惊讶到了。唐米是从没想过,有人能拿这么多东西当彩礼,就是唐麦,单位同事也有嫁的好的,可也从没听说有这么阔气的。
就连郭嘉良都半开玩笑地叹息道:老祁这么搞,我感觉都娶不起儿媳妇了。
黄茂才震惊之余,却是说:咱们唐粒这么优秀的人才,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是换不来的。
他这也是有感而发,不过听着倒是契合他女方媒人的身份,大家于是都笑了。
黄老说的好,优秀的人才比金子珍贵呐!郭嘉良说。
尹巧芬听他们说来说去,又是房子又是金银的,虽说这首都的、省城的房子是金贵,可毕竟不会落她手里啊,不禁有些着急。
哪怕祁家扛了大头,他们作为女方,总也有箱笼被褥等嫁妆要准备吧,这一分钱彩礼不给,难不成又让她贴?
她倒想直接开口问,可毕竟在座的几个媒人来头太大,她不像唐国顺,两次都跟人坐着喝茶聊天,熟悉了心里紧张感自然也消弭了一些,她忙着准备饭菜,跟人家都没搭过几句话。
她一个普通工人,面对副县长这样的父母官,这心里忐忑着呢。
好在,没等多久,郭嘉良便从公文包里拿了个红纸包出来:除了上面说的房产、首饰和一些物件,祁家另准备了八千元的彩礼,这是彩礼钱。
这八千元礼金,于祁家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意思,可对于尹巧芬来说,其他那些东西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这笔钱才是实打实的。
尹巧芬盯着唐国顺接了红包,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可太怕唐粒跟唐麦似的,直接就把彩礼钱给拿走了。
当然,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祁振和几个媒人走了,唐国顺就从兜里把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又给拿出来给了唐粒:你二姐结婚的时候,家里没拿彩礼钱,你这个,家里自然也不能拿。
要说唐国顺是个这么讲究公平的父亲,那倒也不是。毕竟从前三个女儿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那真是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出来帮着说两句不是?
他之所以想起要对唐粒公平一些,除了唐粒这婚事让他有面子外,也是因为唐粒帮衬了他的兄弟,让他得到了前面几十年都没有过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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