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粒正夹了一筷子鱼肚白呢,闻言慢吞吞把鱼肉吃了,才说:怎么会,只是管理管理,也不用每天跑,隔三差五地跑一趟就行,估计再多几个,二叔他们也没问题的。
尹巧芬被堵得没话,半天才说:也不是这么说,这么大摊子,多个人多份力嘛。我是想着你舅舅其实种地养猪也是一把好手,让他也跟着搭把手,你小叔他们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之前他们姐弟俩不是谋算着想让尹志勇给唐粒要要账什么的嘛,结果唐粒让尹志勇去送货,大清早的,一筐一筐臭烘烘的带鱼,都让尹志勇去搬,尹志勇哪里吃得了这个苦,没撑过三天就跑了。
其实后来尹巧芬回过神就想明白了,唐粒这就是故意。本来尹志勇要能熬一熬,熬个十天半个月的,等到了要账的时候,不就也有说头了嘛。可尹志勇被那三天的起早摸黑的辛苦弄怕了,任凭尹巧芬怎么劝,都不愿意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外甥女是个吸人血的资本家,想从她那儿挣钱太难,还不如在乡下给人做粗工呢。
当然事实是,尹志勇觉得从唐粒这儿挣钱太难,倒不如他花言巧语几句,从尹巧芬那儿弄点钱来得轻松。
而尹巧芬呢,唐麦结婚贴出去一些,唐粒搬走之后又少了笔伙食费的收入,加上前前后后被尹志勇哄走了不少,她这窟窿太大,再要补贴尹志勇多少,实在也是捉襟见肘了。
所以听说唐粒弄了个什么种养殖基地,几个小叔子就是管理管理一年就能拿不少钱,于是就又好说歹说,说动了尹志勇,想让他开年以后也跑去临山乡管理个基地,自己挣一份工钱。
尹巧芬想得简单,她自己也是车间工人,车间里做管理工作的,都是组长和车间主任,这尹志勇要去管理个基地,性质肯定也差不多,那就是指挥指挥别人干活,一点不累。
唐粒其实早看出来这顿年夜饭是个鸿门宴了,所以尹巧芬这么说,她倒是一点不意外,毕竟要不是为了亲弟弟,尹巧芬哪能这么大方,大鱼大肉的。
她本想一口回绝了的,不过转念一想,她跟祁振要真公开结婚的事,保不准这姐弟俩就得把主意打到机械厂去。
她跟祁振都挺忙,万一他俩用什么法子说动了祁振他爸,回头跟上辈子一样把尹志勇安排到机械厂,难保尹志勇又走上老路,给祁振他爸找麻烦。
还不如就先放在眼皮子底下呢,反正种养殖基地那边,确实也需要不少劳动力,顺便还能让二叔他们监督着,帮那位懒怂的舅爷改改性子。
当然,她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二叔他们都是在外面培训学习过,学了很多先进技术的,他们不止是管理管理,还得教大家怎么种怎么养,可不是轻松的活,日晒雨淋的,也是经常在地里的,小舅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吧?上回不过送了几趟带鱼,不也没做下来嘛。
哪是没做下来,那阵不是刚好家里忙着嘛,孩子小,你小舅妈带不过来,就又把他给喊回去了。听说不是轻松的活,尹巧芬其实是有些迟疑的,可想想自家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咬咬牙还是说,你小舅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你二叔他们能干下来,他肯定也能的。
好歹先去干了,回头再想法子找个轻松的活不就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唐粒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点了头。
尹巧芬一高兴,赶紧往唐粒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好嘛,唐玉早瞅好了那块肉,正准备夹呢,肉就从他眼前飞走了,他张了张嘴,野丫
唐国顺一个眼神过来,他瘪瘪嘴,不敢喊了。
好吧,形势比人强,他爹妈现在都站在唐粒那一边了。
唐家这边虽然暗潮汹涌,气氛倒还算缓和,而祁家这边,吃过年夜饭,一家三口刚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坐下,祁振就给他爸妈扔了个重磅炸弹。
什么叫初二就去唐家提亲下定?!苏向雪拔高的声音瞬间盖过了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欢快的歌声。
祁宏放也不太赞同:我跟你妈刚知道你处了个对象,回头你就说要订婚,太过草率,确实不太合适。
爸,我们其实已经处半年了,正常来说也可以订婚了。祁振有理有据地给他爸分析,我和唐粒平时工作都忙,好容易正月有几天休息,正好把事情给办了。革命伴侣,最重要的是志同道合,甘苦与共,我和唐粒商量过了,不追求什么铺张的形式,就把该走的礼数走一下就行。
这事也不用您和我妈操心,媒人明天一早我自己去请,礼品嘛我自己厂里存了些,您瞧着家里有什么再贴补点就行了,简单地过个明路,明年我和唐粒一起拓展事业也就更方便了。
祁振对他老爹是再了解不过的,他老爹出生于红色家庭,又是搞技术出身,最不喜欢的就是虚头巴脑的搞铺张浪费,最欣赏的自然就是愿意艰苦奋斗的革命青年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祁宏放就点了点头:小唐确实是个有志向的孩子。
其实祁宏放甚至觉得,自己这不学无术的儿子,这一年多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没准就是受了唐粒的影响。
毕竟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嘛。
从这个角度想,他们俩早点结婚也是有好处的,有了唐粒作榜样,祁振可能也会更加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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