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方槿的身体好了很多,至少可以下床了,而东岑倒是没有胡闹过,一直都在旁边静静地守着,时不时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东岑的世界观正在重塑中,在方槿时不时叫过来调戏一两下,女皇陛下悄悄瞄上几眼他们的互动。
“过来。”
方槿冲着东岑招手,方槿知道东岑这个名字,但是就是不乐意叫,想叫惟方但是这人还不乐意,一气之下就啥都不叫了。
东岑撇了撇嘴,但还是走了过去。
“干嘛?”
语气有些不太好,见到还这么有嚣张气焰的东岑方槿一笑,一把捞了过来。
识海里,有惟方的灵魂碎片吗?
答案是,有,还是很大一块。
但,这是为什么?
惟方应该只是一个人,就算灵魂化为碎片,又怎么会到自己的识海里呢?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大门,那是他还未知的领域。
他可能并没有想起一切。
识海是一个极度隐蔽的地方,没有主人的同意想要进入这里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更别说这么一大块的灵魂碎片。
灵魂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从来没有过之一。
甚至他记忆里没有见过谁乐意把自己的灵魂分割甚至放到别人的识海里面这样类似的事情。
这个举动是危险的,看方槿的识海就知道,这里完全不亚于是一个世界,而且谁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识海就会像方槿现在的这样几近崩溃,识海坍塌,在那里面的灵魂碎片自然也逃不出去。
是故,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他和惟方的渊源,似乎并非只是他了解的那样。
抱住走过来的东岑,东岑就像是一直炸毛的猫,呲牙咧嘴地叫着,但是人却没有一点挣脱的意思。
“坐下。”
然后东岑骂骂咧咧地坐下来了,方槿倒在对方的腿上睡觉。
“还睡,你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都活成猪了,你赶紧给我起来了。”
方槿确实是完全慵懒了,每天都关注点不是东岑在哪儿就是要东岑陪他睡觉,智商在他无条件的放纵下已经变成了“幼稚儿童”。
“你赶紧起来了,你都要待鏮(ka
g)了啊!”
“不要。”
任性再加上依赖症候群以及一系列的并发症的发作,谁都拿方槿没辙。
也不知道女皇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只是在一旁看着,他感觉到了一股恶寒袭来,源头就是女皇。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挨着方槿太近是的女皇有些芥蒂,接过自己离开之后,女皇的表情就变成了杀意,自己好像更惹到她了。
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是搞不懂了。
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仅仅是这么一点时间,方槿在他心中的位置就已经超过了女皇,现在的他也不再开口闭口都是女皇陛下了,反而一直都在念叨着方槿。
方槿享受着这种念叨,之前遇见的惟方都是有些闷的,好不容易遇到个话多一点的,怎么能不享受。
而且,他确实想找一下,和他一直好好相处的秘诀。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概而论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达成的,和人相处时一门学问,而且十分高深。
方槿想要和眼前这个人相伴着一起走下去,那无尽的岁月,并不是仅仅是包容和忍让就可以维持得住的。
有人为爱而囚禁某人,但只是为了占有而并非其他,他也许并非爱那个人,而是为了留一个退路,其实和“备胎”意义没什么两样,只是这个真相连他自己都难以承认。
所以有人想要离开并非是不知好意,而是事实催着他离开,逃离。
这个机会,要抓住,要珍惜。
要努力学会这些,学会利用这一切。
方槿打算扮猪吃老虎,悄无声息地拿到自己的东西,但是可不能在这里偷闲太久,那容易被别的神察觉,这可不是他期望的。
这毕竟还是他的识海,只要他乐意,也可以发挥实力,顶多就是引起一些副作用罢了。
这段期间他也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这里的分化状况很严重,男女地位差距更是显著,女子最为尊贵,男子则是低到尘埃里,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他们这两个男人,能够在这里享福而不是去做奴隶,还真是托了女皇陛下福了。
因为全国对男子的鄙视,即使是女皇也只被允许豢养两个男子,多了绝对不行,说那是污染圣体。
这是一种弊病,但是源头却不在女皇这里,而是百姓。
所有人都罢工了,他的识海也就不安分了。
要是以前,估计他会想办法把东西拿过来,强行得到力量之后再进行大规模绞杀镇压。
但是现在,他想用别的方法。
女皇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执行者,这个女皇的祖先曾经还和他认识,这里应该还留着他的身份的印证吧。
每个人从内心深处其实都是爱自己的,所以,女皇这些人并不会对他不利,反而,对他有一种变态的尊敬和执着。
说不定东西还真不少。
“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的书房里,方槿忽然出现在了女皇的身后,伏过身子,看着女皇陛下手下如昙花般绽放的字,忽然说道,“女皇扶衣是你的什么人啊!”
女皇……扶衣?
这,这是,见过先祖,果然……
女尊国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低头对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恭敬地说道,“大人。”
“你果然知道啊!”
“是的,大人。”
“那么……”方槿蹲下身子,看着女皇说道,“那么,东西应该还在你手中吧!”
一说到这里,女皇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闪烁,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
“怎么,丢了?”
“这,到没有,只是那件东西……”
方槿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女皇扶衣她做了啥事吧?
按照扶衣的性格,好像……很有可能。
他真的不敢猜测,越猜测就越恐怖。
不过,还不至于像方槿想得那么恐怖啦!
方槿看着自己为原型的塑像,整个人仅留下一个想法,啊,这个雕塑真的好丑。
就不能找个技艺高超一点的师傅吗?
这位女皇陛下看着这个抽象派的雕塑,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分,“女皇扶衣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女皇,她打下了江山更和神明亲近,建立了无数丰功伟业,不只是我,所有女皇都对她敬佩如若神明……”
方槿面无表情,似乎有些出神,其实只是想着,她当初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啥都不懂,而且还十分调皮,性格还很可恶,一脸无辜地竟然可以把他骗进老虎笼子里。
当时他恨不得揍死她,真的是傻大胆谁都敢骗啊!
此时看着这个雕像,他深知可以想象扶衣一边小声骂着一边做出这个的样子,把他做成这副模样,除了技术能力不足之外,很大可能是因为她有心报复。
“女皇扶衣并不是一个手巧的人,但是却为了学这个专门去学,而我,也是因为这个雕像才能认出大人的……”
方槿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雕像,他们这个血脉有什么奇特能力吗?竟然能够这么抽象地看出来他?
反正他是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发现方槿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女皇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还有禁制存在,别人看到的和她看到的不一样。
赶忙解开了禁制,雕像的真面目才适时显露出来。
这时候雕塑的真实模样才真的出现在方槿的面前。
栩栩如生,似有光芒环绕,宛若真人天降,可见制作者确实是用心了。
不过,方槿觉得打脸的同时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的东西在哪儿?”
“在这里面。”
“……”
识海也是个人精神的演化,本源上与他无异,甚至就是他的一部分,而扶衣那时候正好是最刁钻的一个,她设下什么圈套完全就是凭他自己的兴趣的。
把他的东西弄进这里面完全就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的。
最绝得事情是,这里的禁制使得只能让他们砸掉把东西拿出来,而女皇陛下她们当然是不能动手砸这个雕塑的,所以只能方槿自己动手。
自己砸自己的雕塑,真的是……
“扶衣……”方槿顿了一下,对着女皇陛下说道,“有锤子吗?”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女皇陛下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心酸。
当初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盯着这个雕塑来看,那雌雄莫辨的脸庞和高贵的气势满足了她当时年幼心灵的所有幻想,如今却亲眼看着雕像被毁,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不过这是大人自己做的,她无权置喙。
这个女皇陛下和扶衣相比倒是不会那么刁钻难搞,算是十分乖巧了。
方槿放下巨大的锤子,伸手从雕像的残骸中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感知力量源源不断地汇入,兀的回头看着女皇陛下,“都过了这么久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呢!”
“我……叫扶霜。”
“嗯,我记住了。”